所以，纵然她自己饿着肚子舍不得多花一分钱买点吃的，也还是给女儿买了她平日很难得吃一次的米粉。

米粉端上来后，何春华将筷子擦了擦，递给杜箬，“快吃吧。”

家乡的米粉还是老式的做法，用猪腿骨熬的汤做的，上面撒着嫩绿的葱花，闻着就很香。可是杜箬看到坐在一旁的妈妈，却怎么也下不了口。

爸妈总是这样，就算自己不吃，也会把好吃的让给她。他们总是说自己不饿，自己不喜欢。那时候她年纪小，也就信了，但是现在……

杜箬不顾妈妈的反对，问老板多要了一个碗，分了一半出去给妈妈，“这个也就尝个味道，又吃不饱的，我们回去还是要做饭的，就一人都吃一点吧。”

考完期末考试的杜箬已经迎来了暑假。虽然暑假家里要收粮食，便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她还是有很多空余时间的。但是杜箬却面临一个困境，她没有书看了。

在上高中之前，除了初中的辅导书，她唯一拥有的能算作课外读物的只有学校发的作文书了。

想想现在的条件，杜箬不由头疼。曾经有很多看书的机会，她没看。现在她想要看书了，却没有书可看了。但她现在还是一个小孩子，什么也做不了，只得去求助妈妈，让妈妈出面去帮她借小学三年级的课本和作业。

何春华见她好学，倒是去院子里的高年级学生家去借了。只是情况却不怎么理想。

“我们杜芳的书是要留给杜梅看的，她现在也快到三年级了，正用得上啊。”这是杜梅的妈妈。

她虽然说得委婉，但意思很明确，就是不借。但人家的理由很正当也很充分，无法反驳。

“那我不借三年级的书了，我借下四年级的书吧，看完了就还回来，完全不会耽误杜梅后面学习的。”杜箬突然出声道。

杜梅妈妈愣了愣，她没有想到杜箬的思维跳得这么快。不过她反应也不弱，“我们杜芳就快要小学毕业了，这些书她复习都要用到的，不好意思，不能借给你们了。”

杜箬母女只能再换一家。

“我们家那小子，书读完就扔了，早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已经找不到了。”这是另一家。

“我们家孩子的书啊，已经被她表弟定下了，过几天就要拿走呢。”

……

大晚上的，何春华带着杜箬将她们队上上下两个院子都走了一遍，却没有借到一本书。她们都清楚，这些书并没有不见，也没有被人提前预定，甚至根本不会有人去看，但是这些人就是不愿借给杜箬。

这个时个代的人们，很是敝帚自珍。她们虽然喜欢读书好的人，也希望所有的孩子都能读好书，但却没有一个人希望别人家的孩子比自己家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