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想到身体里留着的血脉,就忍不住厌恶的皱眉。
自己跟那个幼帝其实没什么分别,对待人命依旧是漠不关心。
他们两人不愧是……兄弟吗?
谢燕娘是在一阵喧闹中被惊醒过来,身边的床褥早就空了,小手探了过去,冷冰冰的,显然阮景昕起身已经很久了。
听着外面的吵闹,她赶紧起来穿戴整齐,偷偷溜出去张望。
来的不止是幼帝,还有身后不少的御林军。
他虚弱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带着无边的愤怒:“鬼医今天再不交出丹药,朕便对你不客气了。”
幼帝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那些血喝下去,也只能撑上两个时辰,之后疼痛再次卷土重来,甚至比之前更加厉害。
他在龙榻上翻来覆去整整一夜,要不是暗卫想方设法用针灸稍稍压下疼痛,估计幼帝半夜就要闯进卿喜殿来。
只是天亮之后,幼帝实在忍不下去了,索性带上御林军给自己壮胆。
鬼医再厉害,也只有一双手,那么多的御林军就不信不能把他震慑住。
见对方戴着斗篷依旧摇头,幼帝快要疯了。他只觉疼痛从小腹渐渐游弋到全身,几乎要站立不稳。
他推开身边的暗卫,倒在地上不停打着滚,狰狞着小脸,又不停用脑袋撞向墙壁。
太疼了,就像千万只蚂蚁钻到皮肤底下,一点点啃食。
细细小小的疼痛就如同小溪一样,逐渐汇成了河流,让幼帝浑身颤栗,面白如纸。
御林军见状,皆是吓了一大跳。
有赶紧请来御医看诊,只是御医把脉后却摇头:“皇上这病……老臣实在看不出来,只是再这样下去,皇上怕是要把自己伤着的。”
他示意黑脸侍卫把幼帝打晕,却听见幼帝恶狠狠地道:“不会治病的太医,朕还留着做什么,拖出去斩了!”
御林军面面相觑,还是把太医拖出去,远远听见太医的惨叫声哑然而止。
幼帝这才感觉舒坦了一些,抱着胳膊慢慢坐起来:“鬼医出尔反尔,真是叫朕失望。虽然鬼医很厉害,但是朕的御林军也不是吃素的,若是鬼医再执迷不悟,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他扫向内殿,嘴角一勾:“鬼医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为郡主着想。朕不想看到郡主还没改嫁,又要守寡了。”
谢燕娘暗地里“呸”了一声,幼帝说得冠名堂皇,其实不过是为了自己,还敢诅咒摄政王?
见对方比划了几下,幼帝迟疑了一会,到底让御林军退到了殿外,自己也慢吞吞走到殿门前。若有不对,他立刻离开卿喜殿。
他就不信,殿外那么多御林军在,鬼医会公然对自己下手!
对方确实没有动手,反而是伸手把斗篷解开,露出深藏的面容来:“皇上,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