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身后响起脚步声，娘终于想起我来了么？

但是架着自己起来的手粗壮有力。

“陆遥，你松开我！”

章余想甩开，却感觉那手如铁一般，自己动都动不了。

“余哥儿，咱们聊聊？”

陆遥拉着他在一旁坐下，两人身后那个女婢转身离开。

“聊什么？”章余不明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跟他有什么好聊的？

“你的朋友死了，你什么都做不了，你以为的江湖并不是真正的江湖！你是不是很失望？”陆遥看着眼神有些躲闪的章余，开口问道。

“这就不是江湖，他们是土匪，他们是山贼，他们是凶手，你们六扇门，朝廷的军队为什么不去剿灭他们？”章余想起那个年轻的书生绝望的眼神，自己却是连刀都拔不出来，因为只一招，刀就被人夺了去，大声喊道。

“劫道杀人，绿林山匪，或许是该死，但是为了这一个人，朝廷动用军队去深山老林里杀这么几十个随时可以流窜的山匪，你觉得可能吗？”

“那你们六扇门呢？”章余继续质问道。

“那个书生是怎么死的，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冲突？”

陆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开口问道。

“葛亮不过是骂了他们几句，替那些被劫的商家说了几句公道话而已！他们就一刀杀了他，他比我还小一岁！”章余哭了起来。

“这就是他的取死之道了，没有实力，还管那么宽！你要去管事，你就得有本事，不然，葛亮不是死在山贼手里，就是死在那些大户人家，那些他惹不起的人手里。你说是不是？”

“那他伸张正义还有错了？”

章余理解不了，实力不够就不管了么？

“有错，他可以离开之后到就近的衙门报官！报了官，那就是六扇门和官府衙门的事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偏要去逞强，那死了没人可怜他！你若要走他的老路，或许过不了多久，我就得给你烧纸了！”

陆遥叹了口气，有些说书的，还有一些书生臆想之后写的离奇话本当真害人。只有一股血气之勇，而无过人之智和强大实力，替天行道，行侠仗义都不过是空口白牙的谎话！

偏还有如章余这般的年轻人，将之奉为圭臬，路见不平就是吼！

被人一刀抹了脖，自去阎王殿前吼！

章余听他说的报官，突然想起来自己当初失魂落魄下了山，竟然没有报官！是了，他们报官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当面跟那些山贼叫板呢？

他好后悔，他呜呜痛哭了起来。

“你怕疼，所以小时候宁愿读书也不愿意练武，后面又从书上看的觉得江湖很有趣，又想去江湖闯荡，你后面练的那些也只是三脚猫，动作像而已，实战一点用处都没有，你能走那么远，其实还是有不少人看到你的刀，知道你可能跟四海镖局有关而已。江湖不是你想象中的江湖！是一招不慎就分生死的。金明池夜战，死在我刀下的十几个水匪还有一个一品高手，昨天又有两个一品高手死在我手里。你知道有多凶险么？若是我再弱一点，可能就是你给我烧纸了！”

说起生死，陆遥很平淡。章余听起来，却是有些胆寒。

他默默的抹去眼角的泪水，陆遥给他展示的比他所见的还要残酷，还要血腥。

“我是个懦夫，原来从小就是！”章余有点一蹶不振的模样，对自己太过失望了么？以为自己也可以顶天立地，但实际上却是软弱可欺。

“这事不怪你，得怪你爹，他太宠你了！舍不得你受半点委屈，所以这些委屈便得现在来受了！你书读的比我好，当个好官，一样可以为民做主，一样可以让乾坤朗朗！”

只要章余熄了这行走江湖的心思，他走科举的路子，这些事便离他远了些。

“陆大哥，你这天天跟他们厮杀，太危险了，要不要让我爹帮你换个差事？”

一朝梦醒，章余想到自己对陆遥多有怪罪，想到他日日在那可怖的血腥残酷中生存，不由开口问道。

“我跟你不同，我就好这口，要是靠读书，我怕是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你就不要替我操心了！”

陆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