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他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眶也不禁泛起了一点泪花。

……

哒哒哒，一声，一声回响在无人的走廊。

皮鞋踩在地面的pcv地板上哒哒地响着。

在这两面都是白色墙壁的走廊显得格外清晰。

脚步声由远及近。

现在是下午四点，外面的天气很好，太阳很大，不过并不晒人，更像是打在身上的暖光，比体温热一点，刚刚好是一个很舒适的温度。

叶行舟跟随护士换上探视的隔离病服，油光锃亮的皮鞋套上鞋套，戴好口罩帽子，依旧走在空无一人的廊道上。

不同的是，套上鞋套的皮鞋踩着地面的声音接近为无，可在寂静空荡的廊道这细小的声音也被放大数倍。

走到靠近尽头，倒数第五间病房门口，停下。

护士转身再次提醒叶行舟一些注意事项，以及他的探视时间有且仅有30分钟。

叶行舟礼貌性地勾了一点嘴角，道谢。

护士没说话，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叶行舟盯着护士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走廊，搭在门把手上的、指骨分明浮现一点青筋的大手握紧，一拧。

叶行云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浓密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翘起一个令人艳羡的弧度。

呼吸机的白色鼻罩遮去了大部分脸庞，带子穿过耳朵消失于黑色的短发间。

旁边床头摆着一些监测仪器，上面显示着一串串数字、折线图，就像摩斯密码，外人知道却不懂。

细微的声音钻进耳朵。

浓密的小扇子轻轻颤抖了一下，往上掀开眼皮，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着细碎的光，斑斑点点却蕴含着无限的生命力。

那双眸子追着来人从门前到床边。

叶行舟在旁边的椅子坐下，用手抚平隔离病服上的褶皱，又理了理病服衣摆。

由于探视人员不可过多的规定，叶行舟自叶行云出手术室以来第一次探视他。

叶行舟首先将叶行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

很正常的打量，叶行云却觉得怪怪的，像憋着什么大招。

叶行云深有体会，叶行舟看着如沐春风见过他的人免不了要称赞一句温润如玉，可谁知道就这么一个气质温和的人小时候喜欢坑弟弟呢？

叶行云心里暗暗警惕。

叶行舟兀自点头，“嗯，应该没少什么零件。”

叶行云：……

他这是心脏手术又不是切除手术。

叶行云的唇微干，浮着一层虚弱的白，他说话前下意识舔了一下，“我是做手术，不是卖肾。”

“嗯，看来意识也清醒。”叶行舟甚至连语调都没变。

叶行云突然感觉有点燥，这人究竟是来看他的还是气他的？

眼眸子一转，忽然有点想眼不见为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