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今天是元宵节,这元宵又是她儿子亲手做的,所以虽然只有她一个人在,她还是有种莫名的温暖。
她半辈子都没感受过家的感觉了。
此时此刻,她甚至有种错觉,她想现在就真的放弃,再也不去找南家报复。
阿裴提前释放,和苏菲结婚,他们也生个像绾绾一样的漂亮女儿。
倒也是不错的……
家,也许就该是这个样子吧,有在乎的人陪伴,母慈子孝,儿孙绕膝。
她将一碗元宵吃完,可能是吃的太饱,竟感觉有些困倦,便先去床上打算休息一会儿,等睡醒再来收拾碗筷。
闭着眼睛躺了几分钟,忽然嗓子眼一阵痒嗖嗖的感觉,她咳嗦了两声,拿起床前的水杯,喝了口水。
一开始她也没往心里去。
J城冬天格外干燥,她来这里许久了,还是没有适应,偶尔都会干的流鼻血,一年到头咳嗦是常有的事。
不过很快,她就察觉到不对了……这次的感觉不像是之前因为干燥导致的,像是嗓子里有东西……
是不小心吃进了头发吗?
因为困,她没力气去卫生间洗漱,便端起水杯漱了漱口,吐进垃圾箱里,想把嗓子里的头发吐出来。
这下果然好许多了,她又躺下来,接着睡。
闭着眼睛几分钟,徐芸华忽然觉得胸口闷得难受。
鼻腔仿佛完全被塞住,她张大口想吸气,却也无济于事。
胃里的东西直直往外窜,她这才察觉到不妙,睁开眼,扶着床面坐起来。
想要呕吐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想赶紧去卫生间,可脚踩在地面上,却像是踩在深
不见底的水中一样,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往下沉。
为什么会有溺水时的濒死感?
她已经无力站起来,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却已经毫无用处。
她又察觉到手上忽然爆发出的红疹子,她想起来了,这是花生过敏的症状。
那碗元宵,里面一定有花生!
因为小时候就领教过花生过敏的厉害,徐芸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本来立马求生的。
可不过才短短几分钟,她的神智已经慢慢丧失,整个人仿佛进入一片纯白的世界,她也仿佛回归到初生婴儿的状态,身体缓缓下滑,双目无神地看着一处。
连打急救电话这种求生的常识都丧失了。
但这不过是短短几秒,她的神智又回来了。
她听见房间外面似乎有脚步声。
她刚想呼救,那人却推开门,走了进来。
那人坐到了她房间中唯一一张凳子上,引入眼帘的是一双长腿。
徐芸华慢慢往上看去,看清了那人的脸,竟是南洙决!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对他吼:“是你!是你害我!南洙决你不是标榜光明正大吗?到头来不还是用这种办法害我?!”
南洙决静静地看着她,双唇轻启:“元宵是你的儿子亲手做的。”
“我不信!一定是你!我儿子那么乖,那么善良,怎么会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下毒手?!”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歇斯底里地对他吼:“你毁了我!是你们南家毁了我!是你们南家对不起我!你老子辜负我,你将我赶尽杀绝!”
“南洙决!我绝对不会死,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我还要让你们南家家破人亡,我会亲手杀了陆岑岑,杀了你女儿,最后再杀你和你老子!我会把你们欠我的通通讨回来!”
南洙决却语调平静:“毁了你的,是你自己。”
“你现在又说什么大道理?!”徐芸华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玻璃杯,朝南洙决扔过去。
他没有躲,但是杯子在触及他身体的一霎那,他忽然消失了。
徐芸华怔怔地看着那把空荡荡的椅子。
房间里什么人也没有,只有被自己扔出去,摔到墙上,碎成玻璃渣的杯子。
她反应过来了,她已经难受到出现幻觉的地步了。
她还没想到要怎么办,陆岑岑又出现在面前。
她的眸子一片清明,不像以往——
以往徐芸华从未把陆岑岑放在眼里,她觉得陆岑岑就是个俗不可耐的丫头,什么本事也没有,也就是皮囊生的好一点,运气好一点,才能多次从她手里逃出生天。
不过这个时候,她怎么觉得,是她一直以来低估了这个人?
她要真的俗不可耐,毫无优势,为什么她身边的人都死心塌地地对她好?
她有什么魔力?
徐芸华白发的双唇微微颤抖,挤出一句话:“是你害我的,是你放花生的,对不对?!”
陆岑岑笑了,声音温柔,似在真诚地向她发问:“凭什么你能杀人放火,你一而再地伤害我在乎的人,而我们就要规规矩矩地对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