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09章 夕波红处近长安3(2 / 2)

“我明白了。”虽然心下还是有些难受,可木青衫却终是强忍着那股悲凉的气劲,退步而去,将那整个平台都交予了青衣。“那你就去解除封印吧!我会好好照看好自己的。”

“嗯。”青衣微微颔首,旋即便只依着“乾兑离震巽坎艮坤”的顺序再一次点亮了那个八卦平台,齐齐地竟是有着一圈绽放光明的宝蓝光华直直地映亮了整个封印囚室!

然后,她便只在回到那平台的正中心处,转身示意木青衫递过两滴血珠来。旋即,她便只依着之前的办法将那两滴血珠渗入了那平台正中心的一双阴阳鱼眼里。

然后,他们便迎来了那样的一场风卷残云——

然而,即便是那西牛贺洲的南部海岛之上突起了那样的一场厮杀,可是,于那东海之上的傲来国境之中却终究只沉浸在一片温和的夕阳之中。

橙红的太阳但只大半都没入了海中,被染红的云霞也只无声地漂浮于空,而海上那斜斜的倒影却也只随着海面缓缓地荡漾着,竟是半点纷乱的景致都不曾勇敢地现于人前,惊扰众生!

——而此情此景,当真可谓曰之“夕波红处近长安”。

这是人间历庚寅年乙酉月如往常一般安然的一天。可是,这一日的黄昏似乎来得格外早了一些——当然,这是对那些忙碌了一天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惊人的成果的人们来说的。

可若是对于那一直固守在房间寸步都不曾移开的悼灵来说,他也终于体会到了之前数日里天葬的难耐痛苦。不过,比起天葬来,他却终是要更为庆幸一些的。毕竟,他一直都是苏醒着的,况且,还一直都会有人前来查看他的身体状态。

然而,也就是在这样渐近黄昏的时辰里,霖儿却是只不由其分说地便只将他扶上了轮车,一路南下,直到那南水湾处方才停顿下身影来——她是叫他来这海边散心的。但与此同时,她却也是为了要将缱绻的秘密挖掘出来才会前来于此的。

——是的,即便是她,即便是身为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萨座下四弟子的她,却也终究还是没能将二师姐的秘密刺探出来。她早已使尽了浑身解数,却终究还是

拿那个缄口不语的二姐姐无可奈何。所以,她也只要前来于此,试图一探究竟了。

但是,这样安宁的南水湾,又怎会让她找到缱绻心中悸动不安的秘密、真相呢?

无奈地,她但只如此虚弱地轻叹了一声,只朝着那苍茫大海的深处看去了幽幽的一眼,却竟是心间笼上来一层厚厚的网,将她只困顿其中,竟是连呼救的声音都没有的:师姐,师姐……师姐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呢?难道,是她因为自己的残废之身而想着要离开姐夫吗?可若是如此,她又如何生活自理呢?她又不许我帮她叫来幽冥弟子,那么,她岂不是连幽冥都不愿意回去么?若真是如此,那她又有何处可去呢?师姐……

“今天的夕阳,好美哦。”其实,身边的人,更美——身后的女子眉头深锁,神情阴郁。可是,她那身前轮车上的“废人”却是一点儿都不曾有所察觉的。悼灵但只冲着那西面似渐渐往海里落去的太阳柔声地赞叹着,却终是发现那一方海蓝的女子却竟是半个字都不曾相和于他的。

“澜儿?”他轻然回首,却是看着那心疼的人儿竟是面染焦容,直叫人心中悸动,有所悲切:“澜儿?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了?”说到往事,那便是他的弱项了。

“没,没有。”茫然地被人惊醒,霖儿却是只轻缓一笑,低声淡然道:“我……我只是好久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致了,所以才会有些惊叹得出神了。对不起。”其实,她也并不曾听见他说了些什么,没办法,她也只好这般扯了个谎——毕竟,师姐的事情,只是自己的私事而已吧!所以……

“幽冥……”然而,将那谎言当真了的悼灵却是猛地心顿一下,只回头顾盼,眼带怜惜:“很辛苦吧!幽冥里终日都不曾见得天日,永远都是那样漆黑黑的一片。没有朝阳,更没有如此绚烂的夕阳,晚霞——你很害怕的吧!”

“没有啊。”霖儿却是仓促一笑,哪敢将那实言相诉呢?“有师傅和一干姐妹们陪着我,又怎么会觉着害怕呢?倒是你,一直流落在外,却又魂魄不全。大抵,是你才过得更苦,更难受吧!”

“怎么会苦呢?”回转过头,遥看西边黄昏,那似已然没入海面半截的太阳却是那般的橙黄而散放着最后一点的余热和绚烂的光华——夕阳,竟是这般的祥和,也会让人觉着希望尚存呢!是谁说的,黄昏会让人觉着绝望呢?夕阳,不也是美到极致了的胜景吗!

“我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如你那般地饱受相思之苦呢?”悼灵却是一声轻叹,不动声色地执起了她的手掌,拖于手心,却是微微俯首亲吻了一下。“你的手,都好像长茧子了呢。”

“哪有。”霖儿却是一声娇嗔,慌忙着将手拽脱出来——她的纤纤玉手之间,又怎么会有明显的茧子呢?她,可是从来都不曾做过什么很粗重的活的呀!

然而即便如此,那悼灵却是半点都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直勾勾地盯住了她的双眸,秋波暗送:“可是,我想,你的手应该是纯白无暇的。你是一个那样精致的人儿,让我都只不禁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梦一般——霖,澜儿——”他差一点就叫错了名字。“澜儿,你说,我会不会什么时候突然梦醒了呀?”

“我还说是我做梦了呢。”霖儿也只莞尔一笑,浅语道,“虽然你还不是完全的他,但却也终究还是可以让我见着你了。悼灵,悼灵——我真的,觉得这都只还是一场梦!”

“那,就别让我们再做梦了吧!我们,都应该睁大双眼,牢牢地将彼此看在眼里,绝不会允许对方有丝毫的机会离开彼此,好吗?”

轻语柔声,秋波徐徐。那海蓝的女儿也只不禁粉面含羞,红唇欲滴,有些难为情地低下了头。“讨厌。说的这么肉麻,也不怕人家……”

“啊!”正待此时,那海边的地方却竟是突然乍起了一个尖锐的刺响,急急地折断了那二人的畅然的情绪,却是叫他们只顺着那惊悸的声音投去视线,却竟是一道仓惶不安,继续纷乱——

“天呐!蚀阴女神像,蚀阴女神像流血了!蚀阴女神像眼睛里流血了!是天谴,是天谴!”

“蚀阴女神像?”心中惊悸,那二人也只急急地回转过头,却终是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那一道驻足海湾东岸的一尊温和尽显慈祥之态的塑像之上却竟是于她那一道左眼的地方赫然只滑落下来一道鲜红人粗的血印来!滚滚直下,谪落云天!

“蚀阴女神像,当真,流血了?怎么,怎么会……”心绪惶惶,心悸不安,却终是眼见为实,无从篡改!可是,那一道驻足于此多年的蚀阴女神像,又怎么会……难道,当真是天谴,是天谴发生了吗?可,所谓的“天谴”,又是为何而发生的呢?

——然而,这还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