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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答应你。」女子轻缓颔首。可是,随之的,她却还是低声这补充了一句。「不过,你姐姐要除外。」

「为什么!」晓寒但只急切地喊了出来,却是毫无惧意:如果唯有姐姐她记得,那她岂不是要心痛死了?「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尽管有些为难,可那女子却仍旧是如此直言,不再避讳。「如果你了解你姐姐,那你也就应该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封印她的灵魂记忆的——事实上,除非她自己不愿意回想,否则没有人可以阻止她——包括我。」

「……」如此,那少年终是忍不禁苦苦犹疑了一阵,却又还是觉得不好再坚持什么,只得做罢,叹息,「那好吧。除了姐姐,你保证,其他人所有人的记忆都可以被全部抹掉——就好比,那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一场梦,一场一苏醒就会遗忘的梦!」情切,悲伤。滚烫的泪终是不迭地倾溅出来,鼻息酸涩,泪眼离合:说到底,所有人都不会承受那样剧烈的痛,而只有姐姐,只有姐姐一个人会……可是,为什么……

「好的,我答应你。」女子微微颔首,表示答应,一边也只轻然拂袖而动,只引得一道炫亮的白光轻然地掠过那一整座电闪雷鸣下的小镇。「现在,他们都不会再记得今夜里所发生的事情——当然,除了你的姐姐。可是,你又要什么时候才跟着我们一起离开呢?」女子稍作思忖,继而便只大度一般地笑了笑,「这样吧。明天,明天等你和你姐姐诀别之后,你就到那前边的枫林里来寻我们吧——记住,男子汉大丈夫,答应过的事情,说到可就一定要做到。我们会一直等你,直到你来!」

「嗯。」少年沉重地点了点头,一边却还是只不禁泪落如珠。「我答应,我都答应……」姐姐,抱歉了。晓寒,还是不能够陪你回家……

情伤过处,人终究免不得又是一阵酸楚。

可是,那静然独守在房间床榻边上眼底只有那昏沉不醒的悼灵的女子却终是不曾明白,方才,只当那少年脱口一句说自己要去『休息』的时候,他就已经权当自己和她道过别了!「姐姐……」然后,少年便只悲戚地拉开门,踏过门槛,再徐徐地掩上门,只隔着那一道越渐狭窄的门缝远远心切地遥看了他的最后一眼。「再见了,姐姐。」神色凄然,却也终是无奈凄别时。

然后,当那少年再也看不见门里的人了之后,他便只放宽心似地微然笑了起来,极力地装出一副万事平安的模样,轻轻走过楼道,沿着楼梯安然地走了下去,踏入一楼厅堂。

相思还在那说书的角落处不知疲倦地听说着故事。看她的模样,仿佛是真的忘却了昨夜里所发生的那一幕吧——不管了。料想,相思她也只是一时受蛊,所以才会说出那般的言语的吧!

如此心下一阵轻叹,那少年便只微微然侧过身子,朝着那柜台里的掌柜淡然地笑了一下,「掌柜的早。」

「早——」掌柜也只报以一笑——如他那样静美而乖巧的少年,有谁见着会不喜欢呢?「出去呀?」

「嗯。」晓寒微微颔首,「出去逛一下——掌柜,您忙。」

话毕,那少年便只神色安然地迈出了酒栈:果然,再没有人记得昨天夜里发生过的事情呢!就连污浊的血迹,也都悉数地被那夜里出现的女子给净化去了——所以,现在,当真就是最后诀别的时候了吗?

沿着街道走上小镇入口的石拱桥,少年终是忍不禁回眸顾盼了一眼,眼底瞬间便只蒙上了一层清泪,似酸涩,却终又无可奈何。

「姐姐……晓寒,或许是真的福缘太浅了,根本就没有成为姐姐弟弟的资格吧!」

「呵呵,原来……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都还没有准备好,就已经到了大家要分道扬镳的时刻——我还以为,我当真还可以陪着姐姐回到你的家乡,看着你翩翩起舞再也不会难过再也不会悲伤了呢!姐姐,对不起……」

「不过,即便是没有了我——姐姐,我相信,大哥哥他也一定会将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他也一定会让你见到你想见的人的!」

「保重了,姐姐……」

也曾说舍不得,也曾苦苦留恋不忍离别。可是,稍稍一念及自己的无能,再一并自己跟随在姐姐身边之后所发生的那些可怖的事情,他就忍不禁一阵心酸,自愧不已:自己,又能够帮到姐姐什么呢?没有,从没有。如果没有自己,姐姐应该也就不会总想着要避开大哥哥了吧!如果真是这样,姐姐,她也一定会很勇敢地去直面大哥哥的过往吧!只有勇敢地去面对大哥哥的心,将一切都说清楚,那才可以早日达成心愿的吧——「姐姐,

祝你早日找到你真心爱恋的那个大哥哥……」

微然一声笑起,缓缓收起眼底朦胧的泪痕,那少年终是彻底地转过身去,渐渐地朝着那山林枫红的地方没去身影。也似只眨眼,那红叶翩飞白雪落地的山林之中就只幽幽然散淡了他的幽影——谁,又会在意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少年的去向呢?

「咳咳,咳咳……」似良久,话聊斋二楼的一间客房之中,那一直静躺着的男人面上好不容易才只又泛起了些许激荡人心的声音。可是即便如此,那身侧照看着他的女子却似乎并没有太过惊喜,反倒是只淡然地微笑着,轻柔地问,「你醒了?」

「霖……不,澜儿。我,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啊,头疼,头疼。」悼灵却是诧异,一边还只悲怆地扶住了额头,一阵惊颤:心下,那频繁涌动的思绪隐隐似在宣告着什么。但是,那究竟会是什么秘密?仿佛,无论他如何用力,却都无法将那些惊颤的事情完全回忆清楚,反倒是只剩下了一些零星的画面碎片和一些完全猜不透的惊悸冲动——但,毫无疑问的,他终是再也想不起来昨天夜里究竟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更别谈如今躺在这里的缘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