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这样,无论何时何地,都依然保持着一种别人无法企及的宁淡的风度。哪怕他即将去的是大牢,可能这一去就难以再脱身。
沈娴来不及多看他一眼,他就一点点从门框间消失。
不知道他可有发现自己,沈娴想,大概是没有的。
没有看见也好,这样苏折就不会像她这样受着煎熬。
明明他就在眼前,只要她移步到门口去,就能与他打个招呼,亦或是说两句话。
明明他就要被抓走,吉凶难测,只要她蛮横地冲出去,不准贺放把他押走,就可以不让他进大理寺那种地方。就算要进去,她也多想,陪着他一起进去。
可是她不能,她偏偏还要忍着!
她不能上前去与他说话,不能去阻拦贺放把他抓走。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以这样的方式招摇过市,被人议论。
可是苏折,怎么能被这么对待。他贺放,胆大包天敢抄他的家,敢抓他过市,他也配?!
队伍都走过首饰铺前很长的距离了。
秦如凉出声问:“我给你戴的这支步摇好看吗?”
沈娴回过神,放在柜台上的手指一松,泛白的指甲又恢复了红润,她往铜镜里看了一眼,淡淡道:“很好。”
最后她就选了这支十分简单的步摇,离开了首饰铺。
青天白日,沈娴站在街上,眯了眯眼。
想起那夜她与苏折说过的话,她会努力向他靠近。
她努力学习,再没懈怠,学习兵法国策,学习怎么玩弄权术,学习怎么陷于漩涡暗流而独善其身,甚至于学习往后怎么司天下之职。
如若最后苏折看不见,那么这一切意义何在呢?
不,最后他一定能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