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道观,付正心把兔子扔在地上,紧接着把自己也扔在地上,他能把兔子扛上来已经实属不易了,自幼体弱不说,还营养不良,要不是对自己狠,别说捕猎了,那麻雀都能把他噶了。
付正心在地上躺了半天,而后喘着粗气慢慢站起来,把屋里的火炉点燃,静静的坐在火炉旁,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默默的看着火焰,看着火苗在木头上一跳一跳的,和远处的夕阳映照。
灾难之后的大气层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一抹残阳照在天空中,那颜色就好像是,被雨水冲淡了的血。
付正心两眼一黑,栽倒在地上。
深夜,付正心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他猛的坐起来,看见老道正坐在火炉边,炉子上架着一口锅,里面不知道煮的什么,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散发着令人痴迷的香味。
付老道察觉到身后的声音,转过头对付正心一笑,“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赶紧起来吃点东西吧,今晚上老头子我可是下了血本了。”
付正心发现老爷子的脸色发着一种异样的苍白,嘴角还有未擦干净的血迹,那本就破破烂烂的棉袄此刻更是千疮百孔。
付正心连忙翻下床来到老道身边坐下,死死地盯着老道的眼,问到:“出什么事了?”
付老道还在吧嗒吧嗒的抽着烟,“不碍事,一点小事而已,该说的早晚会和你说的,行了,赶紧吃饭吧,老头子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采到这些草药的。”
付老道拿出一个碗将锅里的东西盛了满满一碗递给付正心,付正心这才发现,锅里炖着小半只兔子,汤里还夹杂着一些他不怎么认识的药——作为荒土上的猎手,付正心其实认得许多药,但只要是老道带回来的,他在荒土上就从没见过。
付正心接过碗默默的吃起来,也没有再问什么,直到这顿饭快吃完的时候,付老道忽然开口道:“明天去集镇把剩下的兔子卖了,以后你就先不要去打猎了,我开始慢慢教你一些东西。”
付正心点了点头,起身去院子里把碗刷完,然后坐在屋前的台阶上。
他没注意到的是,直到吃完饭,付老道也只是喝了两碗汤,吃了一块又酸又硬的黑面包——这是荒土上人类的主食,味道自然不敢恭维,但好在制作黑面包的庄稼比较好养活,产量也还可以,总能让人活得下去——锅里的肉一块都没动。
付正心忽然晕倒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只不过小时候间隔的时间比较长,到现在已经发展到五六天一次的程度了。
有一次付正心在外面狩猎忽然晕倒,醒来之后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他一抬头,看见周围的树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乌鸦,这些家伙翼展最少得有一米,在微弱的月光下能看见它们微微发绿的眼睛。
付正心当时汗毛倒竖,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向后挪动身子,而后爬起来转身就跑,他甚至可以说活了这么多年了没有任何一次比那次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