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华殿之广、之高,皆为世间少有。此地宽九丈,寓意天下龙嫡;长十八丈,寓意双龙开路;高二十七丈,寓意飞龙在天;穹顶之上,乃是巨幅彩绘一张,画中九龙穿云,纳火吐冰,气势之盛,叫人过目难忘。大殿尽头,金碧辉煌,纯金打造的龙壁熠熠生辉。那巨龙蛇盘在墙,口含炎珠,双目如炬,狂放不羁。在它锋利五爪之下,乃是天子金座,璀璨龙椅。八根朱漆大柱分立大殿两侧,其阔须五人环抱,其耸与穹顶齐平。大柱以里,群臣聚首,左文右武,场面盛大。龙椅之上,九五之尊正襟危坐,黄袍加身,珠帘遮面,气度非凡。
“升朝!”红衣太监从侧慢出,声音嘹亮。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听之,齐声跪拜。
“众爱卿平身。”皇帝双臂轻抬,声音老迈,看似龙体欠安。
“谢陛下!”跪拜之礼毕,满朝文武纷纷起立。
“众位爱卿,天气阴寒,朕今日身体略有不适,如有政事禀报,还请快些。”说完,皇帝轻咳几声,身边太监慌忙帮其抚背通气。
“陛下抱病升朝,老臣深感慰藉,此乃百姓之福,苍生之福也。”左丞相范明向前一步,手持玉珪,俯身称道:“回禀陛下,明州寒郡突降大雪,一夜之间已达三尺深浅。牲畜哀嚎,炊烟成冰,百姓苦不堪言,还请陛下降下恩泽,广开国库,下拨衣物粮食,以救寒郡子民于水火之中啊。”语罢,范明跪倒在地,连连叩首。
“范爱卿快快平身。”见范明如此,皇帝赶忙阻止,“百姓受苦,身为天子,理应拨粮救济,爱卿又何必如此?既然这样,救济寒郡百姓一事便由你全权负责。吏部尚书何汝青何在?”
皇帝话音刚落,便有一斯文男子出列。此人中等身材,微胖,皮肤白得像雪。“回禀皇上,臣在。”
皇帝头颅轻点。“何汝青,范丞相此次外出赈灾,你便随他同去,途中事宜皆由范明负责,你要好生配合他,万万不可有误。”
“臣领旨。”
何汝青伏地跪拜,而后回归队列。
“寒郡之事已定,众爱卿可还有其他事宜?”皇帝再次咳嗽几声,声音中饱含疲惫之感。
“禀皇上!”此次说话的乃是一员武将,此人威风凛凛,英气十足,铁甲加身,银盔闪烁,煞白披风上似有几片血渍。“入冬之后,夜空山的土匪甚是猖獗,时常群出劫掠,山下百姓深受其害!臣以为,理当出兵镇压,还当地百姓一片安稳才是!”
“卫将军所言极是!”沉思片刻后,皇帝答道:“既是如此,朕便命你为前锋将军,领兵五千前去镇压,爱卿可有把握一举灭之?”
台下武将听了,轻蔑一笑。“陛下这是在小看臣下么?卫某不才,愿领兵五百前去剿匪,区区一群山贼,焉用得了五千精兵?”
“卫将军果真神勇无比,实乃我大沛之福将。也好,朕今日便依了你,你大可亲自至军中挑选五百将士,待你大胜归来,朕定亲自替你接风洗尘!”
“谢陛下!”那武将双手抱拳,微微颔首,礼毕,便昂首阔步出了大殿。
“这卫宁……真是胆大妄为……”武将走后,群臣熙熙攘攘,不断议论。
“众爱卿不必如此。”见群臣纷乱,皇帝便抬手制止。“卫将军的脾气大家还不了解吗?放眼整个中土神州,三国之中,哪里找得出如卫将军一般的骁勇大将?冲国梁汀虽勇,可马上功夫不及卫将军一半;羌国齐坚枪法精妙,号称天下无双,凤鸣谷一战,不照样被卫将军斩落马下?我大沛能有此良将,实乃国民之大幸也。既是如此,他狂妄一些又有何不可呢?”
见皇帝如此,百官皆点头称道。
“众爱卿!”片刻之后,皇帝提高音调道:“可还有其他事宜?朕头痛难忍,若无事再禀,就暂且散去吧。”
话音落去,无人答复。
“既然如此。今日就到这里吧。”语罢,皇帝艰难起身。
“退朝!”红衣太监一面搀扶皇帝,一面高声呼喊。满朝文武听了,再行跪拜之礼。
……
“公子表现不错。”步入后厅后,老太监低声道,只见他摇身一变,便化作了徐惠陵的模样。“气息浑厚,临危不惧,确有先帝几分风采。”
“让老师见效了。”皇帝摘去金冠玉帘,揩去额角的汗渍。“学生这心都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
“万事开头难。”徐惠陵伸手拍拍陈函林的背,“踏出这第一步,后面的路就会越走越顺。”
“是吗?”大公子刚打算点头回谢,却不想周围忽然想起一个声音。“陈函林!你迂腐至极,枉为人子,你可知先帝叫起那卫宁从来都直呼其名,何时用过‘将军’二字?你尚且不是太子,今日却胆敢冒充皇帝,此等大罪,纵使你贵为皇家长子也难逃一死!”
二人大吃一惊,寻声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千里传音?”徐惠陵缓过神来,不屑一笑。“看来这孽畜修为长进不少嘛,真是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