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背后伤人……”老者被弹出去老远。待他踉跄起身时，嘴角已被温热的鲜血染红。“罢了……”他抬手拭去嘴角的血渍，微微一笑道：“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强一些。既然如此，让他跟着你也未必是件坏事。至少看起来，这世上应该没人能在你的看护下伤及到他。”老者自言自语，语言古怪，叫人摸不着头脑。接着他站起身，又叹了口气。“罢了，你们走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你究竟想做什么？”这种剧变让黑金很不适应，他因此更加谨慎小心，生怕这老家伙会耍什么花样。“一开始拼了命要阻拦我们，现在却要我们走？”

“说了你也不明白，况且我绝对不能说。”老者耸耸肩，看上去轻松自在，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刚才痛击的影响。“走吧，是你让我改变了最初的想法。说到这一点，你这只大乌龟还真了不起。”

“当真？”黑金将信将疑，紧握的拳头始终没松开。

“你最好快点造作，也许下一秒老朽就会改变主意。”老者再一次抬手整理斗笠边缘，“今

晚一战尚且可以，下次见面，老朽希望你能有所长进。”

黑金想要放几句狠话，但仅存的理智制止了他。他很清楚，即使自己恢复了全部实力，可眼前这位神秘老者仍在他之上。于是他只是点了点头，眼中的神色异常坚定。

“走吧，”老者最后一次摆摆手，“若是有追兵跟上，老朽会替你们拦住他们。到北方去吧。”语罢，他只是朝楚南浔微微颔首，随后便无声没入无尽黑暗。

……

“真是个怪人，”脱险之后，众人不敢逗留，急匆匆趁着夜色上了路。路上，回忆起刚才那一幕，牛金鼎只觉得自己好像活在梦中。“一会儿要置人于死地，一会儿又要人走，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古怪的人？”

“我觉的他就是一个缺乏对手的人，”黑金背着楚南浔，边走边揣摩道：“他实力相当恐怖，远在我之上。”

“在您之上？”牛金鼎说这句话时，声音高得好像能把山给震塌了。“怎么会这样？您方才不是击败他了吗？”

“击败？”黑金忍不住发出一声苦笑。“我那是逼不得已使出了杀手锏，而且还是趁人不备，若要正大光明与之打斗，不出三百回合我必会失败。”

“那老头的实力竟如此恐怖……”沉默许久的阮烈啧啧道：“还好他未下杀手，不然咱们一个都跑不了。”

“的确，”黑金点头表示同意。“所以我觉得他本身并不属于今晚攻山一方，他深夜来此，相比另有图谋。”

“他只是想找个实力相当的对手，”黑金背后，楚南浔羸弱的声音缓缓传来。“更迭时代到来，妖人群攻凌虚山，其中自然不缺修为深厚之人。”

“或许还真是这样，”牛金鼎听了楚南浔的分析，觉得不无道理。“他方才临走之时，不也说了‘这一战尚且可以’之类的话吗？”

“嗯，”黑金同样赞成这个猜测。“他离开后，一定不会就此离开，而是上了白云峰。”

“那我父亲他们和徐先生岂不是……”阮烈脸上涌现出强烈的担忧。

“是福是祸，一切都犹未可知。”黑金摇摇头，将背上的楚南浔颠一颠。“走吧，他们的事，咱们帮不上忙。你们若是有心，首先要做的就是努力保住性命，而后操练武艺，待学有所成，方可谈论这些。”

此时，夜色以不那么深沉，在远方的天际，隐约可见一丝鱼肚白。

“再有一个时辰，出了眼前的山口，便能和接头的人碰面了。”狭长的鹅卵石小径上，黑金边走边说。

果真，一个时辰后，当众人穿过一片葱郁的竹林时，前方的一辆马车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那是一辆灰黑色的车子，拉车的乃是一匹毛色枣红的高头大马。车夫看上去十分肥胖，尽管穿了件宽松汗衫，可圆滚滚的肚皮还是从紧锁的纽扣之下探出头来。

“等你们很久了，”众人到后，他扭过头来露齿一笑，竟有满口森森尖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