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成蝶篇 117 卷二 尾声(1 / 2)

荡剑九霄 折枫道人 1759 字 6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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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时分,在沛国某处的林荫小道上,一辆马车正悄声前行。

拉车的是一匹棕黑骏马,毛色靓丽,肌肉发达,一看便知是一匹千里良驹。在它身后,在马尾与车身之间,一位头戴斗笠、身穿浅灰大褂的汉子正百无聊赖得扫视道路两旁的翠竹林地。他口撷一根稻草,手执一柄皮鞭,裸露在外的肚皮随着马车不住晃动。两侧林荫浓密,因此见不到太阳。这些竹子如此茂盛,高大挺拔,枝繁叶茂,一阵晨风吹袭,只听得沙沙细响,宛若群蚕食桑。近处,光洁的青石板隐约闪着光。每隔十数米远,便有一精巧石灯映入眼帘,只可惜这片林地荒废已久,殊不知多久没人在里面添上一盏油灯了。远处,在人眼能及的极限,一层薄雾悄悄占据路面和林中低地,好似调皮的顽童,远处可见,可一旦走近它又跑得无影无踪。

“怎么样?”或许是沉默太久觉得无聊,忽然间,斗笠下的汉子低声开了口。“气息还是不稳定?”

“好多了,”一名女子回答他,声音从车内传出。“吃了些汤药,已经睡下了。”

“好,”男子伸手挠挠鼻头,随后拉了拉松懈的缰绳。“再有一刻钟,咱们就走出这片林子了。”

“为什么不直接飞出去?”问话的是个男孩儿,正是峻极峰上的阮烈。“你们各个身怀绝技,带我们几个小孩儿出去应该不是难事吧?”

“平日里不是,可如今嘛……”车夫扭过头,把斗笠的边缘往上抬一抬,说:“现在是非常时期,男孩,使用法术时得格外小心。”

借着昏暗的光,阮烈依稀看到了他的满口獠牙。因为吓得不轻。

“别这样,玄阴。”黑金冷冰冰地阻止道。楚南浔睡着了,眼下正躺在他的怀里。此外,在不容易惹人注意的角落,小狼白霜也如主人一般酣睡着。“他还只是个孩子,”他低声说,同时伸手摸摸阮烈的头。“这位伯伯的意思是,我们还没脱离危险,如果贸然动用法术,会引来正在搜寻我们的敌人。”

“这样啊……”阮烈蜷缩着,小声嘀咕道。在他一侧,苏小青正满脸关切地看着楚南浔。她历来如此,自从认识楚南浔以后,就像变了个人。时时刻刻以他为中心了。“难道我们要一直这么坐马车过去?”山路崎岖,这才刚出发不久,阮烈就已经受够了无尽的颠簸。

“不会,之后我们会坐船。”一旁的红衣女子笑脸盈盈道。一开始阮烈就注意到了这位陌生的姐姐。她生得这般好看,丹凤眼,柳叶眉,樱桃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坯子。尽管阮烈年纪不大,可在他心里已然有了对女子美貌与否的看法。而眼前这个大姐姐简直完美契合了他的梦中情人的模样。“出了这片竹林,有一条小殇河,我们会从那里坐船去海上。”

“去海上?”阮烈说这三个字的时候,简直兴奋地要把车盖给顶起来。直到红衣姐姐用眼神示意他,他在意识到收敛。“我们要去的地方远吗?是不是海中的一座岛?”

“知道了还问,”黑金怜爱地拍拍他的脑袋,“出发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再确认一下嘛!”阮烈揉着鼻头道,“毕竟人家这辈子都没见过海呢!”

“对,是在海上,是一座岛。”红衣姐姐温柔地笑着说:

“离这里很远,不过没关系,等我们脱离了危险,就可以动用法术飞过去了。”

“我倒希望一直就这么走下去,”阮烈托着腮帮子,两眼眨巴眨巴地看着红衣姐姐。“这样一来就可以好好欣赏沿路的风光了。”

“以后有的是时间,”红衣女子回答说:“等到了那个岛,你可以做任何你喜欢的事。”

“任何事?”阮烈的脸上又浮现出一抹夸张的笑。“追你做我未来娘子怎么样?说实话,自从第一眼看到你,俺这心里就喜欢的不得了。”

“好一个油腔滑调的毛头小子,”不等红衣女子做出答复,头戴斗笠的玄阴和尚倒先沉不住气了。“听见了吗红罗?人家可是直言不讳地爱慕你呢!”

“当然可以,”红衣女子笑得像铜铃般悦耳,“不过姐姐这里有个规矩,想要跟我套近乎,你得先打的赢我才行哦!”

“嘿嘿,这有何难?”阮烈扭扭脖子,成竹在胸道:“小弟身怀绝世仙法,说出来只怕姐姐害怕。若不是我年龄还小,等到了地方我就会让你见识见识!”

“好大的口气啊!”便是一向老成的黑金也被逗乐了,“依我看啊红罗,最多有个三五年,你肯定得给这小子生个大胖娃娃不可!”

众人发出一阵欢笑,只是竹林茂盛,不出多大功夫声音便消失得干干净净。不过话说回来,这么久了,坐在车中这些人又有多久没这样开怀笑过了?所以这一幕显得弥足珍贵。灾难来了,世间最缺的莫过于欢声笑语。

“你妹妹怎么了?”欢笑过后,红罗关切地看着苏小青。因为从上车起,这个小姑娘就显得过于安静,仿佛除了昏睡过去的楚南浔以外,世间便再无别的东西值得她留恋。即便是刚才的欢笑,她一样没有参与进来。

“她就这样,不会说话。”阮烈耸耸肩,扯着嗓子道。

“不会说话,什么意思?”红罗不确定道。

“就是哑巴喽,”阮烈再次耸耸肩,不得不承认,童言无忌。“我妹子很早以前就不会说话了,唉,真可惜,想当初,她的嗓音可是比山间的泉水声还动听呢。”

“被人陷害的?”红罗用怜爱的眼神看着苏小青,对方却对她不管不顾,只是直勾勾瞧着楚南浔。

“是的,一个蒙面人,我父亲搜查了几十年,还是让他跑了。”

“可怜的姑娘,”红罗叹息着,仿佛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总是不自觉的同情与自己有类似遭遇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概说的就是这种事。

“你们不想家吗?”红罗眨眨眼说,虽然她用了“你们”两个字,但眼神却是停留在阮烈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