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长孙先生只是微微一笑。“就为这事?”
“先生这是……”陈涵林尤为困惑,却也不敢言语。
“这不很正常吗?”先生继续读着书,这时溪瑶端上来三盏热腾腾的茶。
“正常?”陈涵林更是不解,“莫非……”
“不错,”老者长叹一声,把书卷搁在膝上。“而且我还知道,陛下如果派兵前去,不过是正中敌人下怀罢了。”
“先生这是何意?”孔祥洲插话道。“难道春雷山一带已经设下埋伏?”
“非也,”老者摇摇头,清澈的眸子闪着亮光。“我指的另一方面,也就是内部的问题。”
“您的意思是……”陈涵林揣摩着老者的话,顿觉一阵惊寒。“有内鬼?”
“孺子可教也,”老者又是轻笑一声。
“不会吧?”孔祥洲瞪着眼睛惊呼,“如果有没回的话——”
“有内鬼会怎样?”老者静静等着孔祥洲的答案。但久久没等到。“对,阴谋刚刚开始,所以你也猜不到。”
孔祥洲汗颜。
“还请先生示下,”陈涵林拜道:“内鬼是谁?”
长孙先生品一口热茶,轻叹一声。“不是别人,正是你的两位好叔叔。”
“镇南王和大明王?”陈涵林难以置信。此话若是换做别人来说,他是到死也不能相信的。“先生如何能够断言?”
“你不信我?”老者当下茶盏,用异样的眼光老者年轻国君。
“并不是……只是……只是不敢相信……”
“年轻是优势,但有时候反而会害了你。”老者捋着胡须道:“你知道为什么近来怪事如此频繁吗?”
“大概和更迭时代有关吧?”陈涵林不太确定道。
“嗯,答得还行,不过我问
你,你记得最早的怪事是何时开始的吗?”
陈涵林沉思片刻,答曰:“自父皇槟天起就开始了。”
“正确,”长孙先生点点头,“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那个时候,而不能是其他时间?”
“这……晚辈不知……”陈涵林悻悻道。
“因为你年轻,而年轻往往代表着好欺负,好下手。”陈涵林抬起头,猛然发觉先生的脸色分外严肃。“先帝虽然身体老弱,但他的思维可不老弱。很多时候,决定战争成败的并非硬实力,而是人脑中的方寸之地。”
“还请先生教我……”陈涵林拜服在地,态度尤为谦卑。
“陛下请起,老朽担当不起。”老者微微抬手,陈涵林的身子便不受控制地重新站起。“老朽的意思是,这场大阴谋其实早就在策划中了,所以会有今日之事,完全是必然的。冲国觊觎我大沛早不是一天两天了,三国鼎立了上百年,是时候变天了。”
“此事跟仙家可有关系?”陈涵林拧眉问。
“当然有关系,这还用怀疑?”老者轻笑道:“古往今来,人世间最大的谎言莫过于‘仙家不参与世俗斗争’这句话了。只是在明面上大家都看不到罢了。老朽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此事就是仙家在背后暗箱操作的。”
“那……晚辈岂不是什么也做不了了?”陈涵林忧愁道。
“怎么会?”老者摇摇头,“是个人就有自己的作用,更何况您还是一国之君。陛下莫要妄自菲薄,我大沛能否安然度过这场劫难,您的作用可谓至关重要啊!”
“但我茫然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啊!”
“做你该做的事,也就是明面上的事。暗地里的事有老夫呢!”
“我已经派军支援了,该当如何?”年轻国君甚为忧愁。
“不碍事,派个快骑追上就好。”语罢,老者随手一挥,便有笔纸呈现在众人面前。“来,速速追写一道诏书,告诉增援将军,只言将要增援,却绝不靠近镇南王军队百里之内。他若问起,便以粮草不足不能行军为由,诱其大军外出。同时,陛下须增派军队南下,秘而不宣,令大军埋伏援军两侧。镇南王久等不到,必会生疑,从而失去耐心北上反扑。届时,我军便可倾巢而出,必然破之。”
“好,”陈涵林听了,随即开始拟写诏书,可写到一半,他忽然有些担忧。“先生,镇南王和大明王毕竟是我血亲,您确定不会判断失误?”
“陛下仁慈,老夫自知。但老朽立于世,讲究的就是一个‘信’字。陛下若是担忧,老夫自有法子打消您的疑惑。”
陈涵林点点头,不再顾虑这些。他埋头奋笔疾书,很快,一道新诏书书写完毕。
“我相信先生,”他恭敬道:“诏书已经写好,我这就派人给雷将军送去。”语罢,他唤来一位随从,叮嘱了几句,随从出门去了。
“来吧陛下,”随从出去后,老者朝陈涵林摆摆手,“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的,这跟信不信任没关系。来,老夫给你看个东西,还望陛下保持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