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回道:“记不太清,大概是7点45?”
白小碧暗暗摇头,五分钟内,三个醉汉怎么可能做的了那么多事?开电脑、插入光盘、连接音响设备一气呵成,就没有个好奇相问,醉言醉语的时间?
“经我们同事调查啊,我们知道您之前得过脑梗,左边身子使不上力,走路并不方便。我想问的是,你是拄着拐杖走楼梯上楼,之前楼道的灯我看过了,夜里光线会很暗,您的视力也不是很好,那您是怎么在短短十五分钟内,磕磕绊绊上了楼,然后和三个小伙子交涉好,又一步一步下楼看到所谓的血迹,进而回到家里打电话报了警呢?”
“所以,你们现在怀疑我这个老头了吗?”老周瞪眼发怒,“我就说你们三番五次来我这儿干嘛,原来是抓不到凶手找替罪羊来了!”
“您先别激动……”
薛佳宁正要安抚,老周挥起拐杖便打,嘴里还叫骂着要她们滚。白小碧不与老头一般见识,先和薛佳宁出了小区,等了半个小时,觉着老头气散,即令小飞、小五进门传唤,定要问他个清清楚楚。
一天的时间,老周在审讯室胡搅蛮缠,半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吐露,让白小碧颇为恼火。
晚上,老周被放回家,正当大伙儿发愁之时,阿鬼那边传来消息,老周的大儿子联系上了,听说了这个案子和其父相关,表示近几日会尽快回国处理。众人这才愁眉舒展。
三天后,老周大儿子回国赶来警局,还带了一份足以让老周撇清嫌疑的文件——M国权威精神病院H.S.Smith医生给出的关于老周臆想症、精神分裂症诊断证明,使案情有了重大进展。
经老周大儿子阐述,老周在其妻子去世后,精神崩溃,夜间时常梦游。脑梗之后,病情更为严重,出现了严重的臆想症,经常独自一人对着墙角自说自话,一人分饰两角,扮演其妻子时,嗓子尖细,体态大变,活脱脱鬼上身,让两个儿子大为惶恐。
由于老周夫妻俩年轻时对儿子的期望是让他们出国发展,因此得病之后老周更加急不可耐,经常打骂赶他们出门,两个儿子无奈,只得请了保姆照顾,而后奔赴M国寻医为老周治病。
再之后,老周的病吓跑了保姆,后续经过吃儿子们寄来的药,病情好转了很多,但偶尔犯病也是很有可能的。
经此一番陈述,白小碧让老周儿子再请老周来警局一趟,并劝说老周详细说明当晚情形。
有儿子在旁相劝,老周终于不再胡闹,吐露了实情。他说他也记不清那晚是走楼梯还是坐电梯上楼的,眼四周依稀有十分昏暗的灯光,耳朵边是特别吵闹的音响,但下楼时一定是走楼梯的,因为他当时被三个小伙子气糊涂了,而看见401家门口延伸的血迹,这一点就是他老了死了进黄土堆了,都确认无疑,不然他绝对不会报警!
等老周走后,白小碧即让陈队联系M国的H.S.Smith,确认诊断证明为真。之前从502找来的光盘也有了详细鉴定结果:内容没有更改覆盖,就是一张普通舞曲光盘,外部表面只有三个大学生的指纹。而早上陈队带痕迹组检查过502房间,门窗没有被撬动痕迹,就和赵小馨的那只鞋一样,是凭空出现。大刘那边,监控录像上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所有有可能的线索,在此时此刻全都被掐断了。白小碧并不怀疑老周是凶手,她只是想从老周身上得到凶手的线索,但臆想症的诊断结果让老周的任何话变得无据可查,不可信任,也让案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队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薛佳宁有些绝望了,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复杂的案子,凶手就像经验老道的竞速骑手,在一步步勾引他们偏离正常轨道。
“所有线索都断了,还怎么查啊!”
“唉……”
大伙儿都唉声叹气,萎靡不振,只有白小碧双拳紧握,目露精光,精神高昂。
“各位,办案总会遇到挫折,当你觉得再没有线索可查下去的时候,就请回过头来梳理一遍,跳出线索本身去考虑案情大局。我问你们,光盘是不是凶手故意放在502的?”
大伙儿一听事有转机,纷纷振作精神,坐直细听。阿鬼应道:“应该……是凶手放的吧。”
“既是凶手偷放,那各位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来告诉你们为什么,凶手早已把3栋所有住户情况摸得清清楚楚,他知道老周有精神疾病,也知道他独居好静,因此故意偷放光盘,引老周上楼交涉,然后下楼时,让他看到401那一幕。”
“这……有点玄乎了吧,老周有臆想症诶,看到的肯定是假的啊。”大王并不相信老周。
“监控录像有问题,我们并不能判断真假,真假也不重要,我要说的是,从案情大局考虑,凶手要一步步引我们去哪,你们谁能告诉我?”
陈队迟疑道:“402没有问题了……难道是401?”
“没错!”白小碧打了个响指,投去赞许的目光,“之前我说要抽丝剥茧,怎么现在才抽到401这团茧,你们就全都放弃了?要知道我们现在还紧跟着凶手的步伐呢!”
“队长,你说怎么办吧!”大伙儿终于看见一丝希望,个个请求任务。
白小碧笑了笑,摆手示意大伙儿安坐,继而道:“案情进入了平缓期,不是一朝一夕能查出来的,明天开始关注401,所有家庭成员都给我查得清清楚楚,喜好兴趣、社交关系、家庭关系,事无巨细,我、薛佳宁、大王再去登门,其他人继续盯紧张柯、栾家杰,有任何异常立即抓捕!”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