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袁隗今日上奏,却并不是为了对付阉党。
看了杨赐一眼,袁隗心中暗道一声“抱歉”,而后对灵帝说道:“启奏陛下,去年九月,杨懿初到许县上任,有灾民来投,杨懿便实施‘以工代赈’之法,一边开仓赈济灾民,一边让灾民在许县境内挖渠引水。许县今年没有闹旱灾,真可以说是杨懿之功!”
“唔……”灵帝闻言纳闷道:“袁爱卿,此事与乱民造反有什么关系?”
袁隗继续道:“陛下,今年兖州、豫州两地再次发生旱灾,其他郡县官员便想效仿杨懿‘以工代赈’之法,救济灾民。只是此法推行下去之后,非但没有收到奇效,反而使得灾民们不满情绪日盛,这才引得他们聚众造反。”
“臣以为,此次灾民造反之根源,首在杨懿施行的‘以工代赈’之法。正是因为让原本就饥寒交迫的灾民们施工做活,这才引起他们的不满情绪,从而引发民变。”
袁、杨两家明争暗斗已久,但却从未如此明目张胆的撕破脸皮。只是袁隗见杨懿年纪轻轻,却已经有如此才干,若是再由杨懿出面平复了灾民叛乱,只怕这杨懿就会借机回归朝堂了。
到了那时,只怕杨家就会骑到袁家的头上了。而这,正是袁隗心中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所以当袁隗得知兖州、豫州两地灾民造反一事之后,便想以此为理由,打击杨懿的名望。
“袁司徒此言,真乃祸国之言!”眼见袁隗发难,杨赐也不甘寂寞,当下便站出来反驳道:“袁司徒此言,有两点不妥之处!”
“哦?有哪两点不妥,还请杨太尉赐教!”既已撕破脸皮,袁隗也是沉着脸,阴阳怪气的说道。
杨赐冷笑一声,沉声道:“袁司徒说,兖州、豫州其他郡县的官员效仿杨懿‘以工代赈’之法,是为了救济灾民,此为不妥之一。”
“为何?”袁隗冷笑着问道。
杨赐不屑道:“那些官员们若是真想救济灾民,只需开仓放粮便可,何须‘以工代赈’?他们真正的想法,不过是见杨懿在许县挖了引水沟渠,以至于许县的庄稼在干旱之年依旧丰收,眼红之下,这才施行‘以工代赈’,以望可以利用灾民为他们挖建引水沟渠!”
“哼!”袁隗闻言轻哼一声,一甩衣袖,不再说话。
杨赐瞥了袁隗一眼,继续道:“袁司徒说,灾民叛乱,乃是因为各地郡县施行了‘以工代赈’的政策,这才使得灾民们产生不满的情绪,以至于发生叛乱?”
“难道不是吗?”袁隗哼道。
“当然不是!”杨赐上前一步,逼近袁隗,沉声喝道:“敢问袁司徒,为何我孙儿杨懿施行‘以工代赈’,就能挖建水渠,可是其他的官员就不行呢?”
“那是因为此法不通!”袁隗冷哼道。
杨赐闻言哈哈大笑,看着袁隗面色越来越难看,这才收住笑声,对着袁隗不屑道:“本以为袁司徒位列三公,在国家大事上面必有高论,可没想到,阁下竟说出如此无知之语!”
看着袁隗越来越红的面皮,杨赐朗声道:“灾民们所求为何,不过一口饱饭罢了。只要能有吃的,别说让他们施工做活,便是当牛做马,他们也不会心怀怨望!”
“兖州、豫州两地官员,看似是在模仿我孙儿杨懿推出的‘以工代赈’之法。可实际上,他们非但在寒冷冬天不给灾民发放棉衣棉被,更是从不让灾民们吃饱,偶有恶劣官吏,甚至还殴打灾民。如此做法,试问灾民们焉能不反?”
“陛下!”说到最后,杨赐看向灵帝,恭声道:“老臣曾听闻,有些地方官吏只是让那些灾民们日夜施工,但每日里却只给他们一碗稀粥,稍有不顺心,便肆意毒打灾民。老臣试问,灾民被人如此对待,心中如何不怒,如何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