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的琴声再次响起,众人皆做陶醉状,那黄流更是夸张地摇头晃脑卖弄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可惜他只会这么一句,这还是他专门请教高人背了好久才记住的,所以只能翻来覆去地念。
本来挺有意境琴声也让他破坏了,郭致远想笑又不好笑,只好装作讨论向一旁的尹遂祈低声问出一个心中的疑问:“尹兄,这冷弦凝既然为夫守节带发修行,想必是已嫁人的,为何大家仍称呼她姑娘呢?……”
尹遂祈摇头叹息道:“郭公子有所不知,冷姑娘这段婚事本是家族联姻,指腹为婚,后来男方家家道中落,冷家就欲悔婚,但冷姑娘却坚决不肯,称人岂可言而无信,若悔婚她宁死不从,其父无法,只好使出缓兵之计,对男方说若要迎娶冷姑娘,必须考中进士,那男子倒也争气,发奋读书,果然中了进士,正准备衣锦还乡迎娶冷姑娘,不料乐极生悲,那男子回乡途中遇到劫匪丢了性命,冷姑娘得知消息后十分悲痛,几番寻死,虽幸被救回,但她却发誓不再嫁人,因双亲尚在,不能出家,她便在这西禅寺带发修行,世人感其忠贞,纷纷传颂,因其虽为夫守节,但其实仍是处子,故仍称其冷姑娘……”
郭致远听完也忍不住勒腕叹息,像冷弦凝如此忠贞的奇女子还真是少见,他不禁有些羡慕冷弦凝那已死的未婚夫,能得到一位如此美丽且忠贞的女子的青睐也可以说是虽死无憾了,或许正因为如此,连老天爷都妒忌他,才会如此短命吧!
这时冷弦凝也已演奏完毕,继续妙声道:“小女子足不出户,孤陋寡闻,不知最近福州城中可有何诗词佳作面世,还请各位贤达不吝赐教!……”
那黄流一听就知道机会来了,精神一振,连忙咳嗽几声,众人都是来拍黄公子马屁的,如何还不会意,纷纷如变魔术般从怀里拿出一本线装书,郭致远眼尖,一眼认出这些人拿出的正是那黄流公子出版的那本狗屁不通的《秋涧集》!
“若问咱们福州城内才学第一,我看首先就要数我们的黄公子了,大家说对不对啊!……”一名身着七品官服的中年男子抢先竖起大拇指道。
“是啊,黄公子的《秋涧集》,老夫是翻阅再三,当真是字字珠玑,妙句频出,有若鬼斧神工,浑然天成,毫无雕琢之气,让人拍案叫绝啊!”一名年过五旬的老年男子也不甘示弱地连声附和道,为了配合,他还特意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只是他演得太过了,用力过猛,疼得龇牙咧嘴,表情很是滑稽。
众人见两人抢了先,连忙争先恐后拍起黄流的马屁来,说得这黄流简直就是李白在世,杜甫重生一般!一旁的郭致远听得是目瞪口呆,他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多不要脸的,为了拍黄流马屁,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睁眼说瞎话眼都不带眨的!让这诗会简直变成拍马屁比赛了!
冷弦凝微微皱了皱眉头,她虽深居浅出,不问俗事,但对这黄流的恶名还是有所耳闻的,实在很难将这样一个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和众人口中才华横溢的才子形象联系起来,只是众人众口一词,说话的还全是福州城里的名士,又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先入为主,对这黄流公子带有偏见了,所以倒是没有急着说话,只是沉吟不语。
黄流自以为得计,得意洋洋地站起来,拿起一本《秋涧集》朝冷弦凝走了过去,哈哈大笑道:“冷姑娘,上次在寄园外见过冷姑娘一面后,黄某是魂牵梦绕,茶饭不思啊,听闻姑娘喜欢诗词,我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