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团练的手续依然还没下来，所以这些人暂时只能在这边的难民营稍微等等。

“咦？”正当肖恒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个老太太在自己的帐篷里烧香拜佛。

“那个人怎么回事？”肖恒拽着身边的老者低声问道。

“她啊……家里儿子死光了，老头也被金人砍了脑袋，只她一人逃了出来。唉，惨哪。”老头摇着头说。

这老头年轻时读过私塾，虽然没什么成绩但至少知书达理，家里五个儿子还剩三个，都是拖家带口的……在这种年月还能凑齐这么个大家族也算难得，这里面有不少人也是这老头帮忙找来的，也算是帮了张芳不少忙。

其实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当机会出现时只要能把握得住，那么就能鲤鱼越过龙门。这老头就抓住了机会并且在肖恒面前表现得不错，以至于肖恒觉得这边条件有些差要先带着他回城，省得下次来的时候这老头病死在难民营里。

“她是白莲教的？”肖恒悄声问道。

“这……倒也算是吧。”老头并无半点隐藏，摇头叹道：“可谁都知道这白莲教不是什么好路数，要不是活不下去了或是像这老太太一样的话，谁会信这东西！”

“……”肖恒抿了抿嘴。

是啊，中华大地上的老百姓们，若不是被逼到活不下去了是绝对不会参与什么白莲教之类的东西的……毕竟这玩意真不是什么好路数。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这白莲教在城北的声势虽大，却没有掀起半点波澜的关系——大宋朝廷虽然对这些难民很是嫌弃，但至少让他们有地方住且饿不死。

即便再怎么没能耐，只要入了北军就能有一口活命的粮食。而南宋发达的贸易使得朝廷并不缺养着这些百姓的钱……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即便再怎么困苦，这些归正人和应天府的难民却没有闹起来的缘故吧。

只有活着才有未来。

“去，给她送些米粮。”肖恒跟张芳吩咐了一句，把他支开之后招手叫来那老头，在他耳边低声问道：“你儿子媳妇，有谁比较信这个？”

“这……我们可是正经人家！从太祖开始耕读传家，现在虽然遭了难了可怎么会……”

老头有些激动的解释着，肖恒好几次想要打断都没做到，最后只好任凭他絮絮叨叨的说完之后，这才安慰道：“别怕，我没别的意思……我本来是想找人加入那白莲教去看看情况的，我对那个……嗯，手中冒火口吐金雷的星宿很感兴趣。”

肖恒说道“口吐金雷”的时候颇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句他刚好听过，知道是形容他的说词。只是自己说这种话未免有些太羞耻了些。

不过肖恒的羞涩却被老头瞬间“领悟”了，开始苦口婆心的劝道：“公子啊，咱们好人家可不参合那些是……子不语怪力乱神，那些江湖术士好些个障眼法都是骗人的，我就知道有人嘴里含磷喷酒起火的，还有人能让火焰变色呢！这世上有没有神仙我不知道，可那白莲教的星宿肯定不是神仙！”

“……”

肖恒摸了摸鼻子，被迫上了一堂唯物主义教育课，却也让他感受到了老头子的关心。

虽然他自己没什么感觉，但至少难民营里这几百号人可都指着他过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