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尚书台,依旧是处于半瘫痪的局面。
因为庙堂里的大事,群臣都在忙着结盟,忙着搞事,就算是没有这些想法的,也是躲在家里,不想要卷进麻烦之中。
可诸多尚书却还是每天都会来尚书台。
只是他们的目的也并非是为了处置天下大事,这就导致尚书台堆积了很多的工作。
卢毓坐在书房内,听着属下禀告洛阳内的传闻,眼里不由得浮现出了笑容。
这高柔果真是老糊涂了。
不过,自己这年纪都已经有些扛不住,力不从心,他以八十岁的高龄还能继续参与庙堂内的事情,也算是少有的能人了。
只是,他这个做法嘛。
卢毓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属下,严肃的说道:“我一心辅佐君王,治理天下,何惧这些闲言?”
“不必理会!”
听到他的话,属下点点头,走出了书房。
卢毓收拾了一下手里的东西,方才站起身来,赶忙出了门。
在离开尚书台后,卢毓并没有返回自己的府邸,反而是朝着司马孚的府邸赶了过去。
这些时日里,卢毓已经拜见了司马孚整整三次。
可这三次,司马孚都不曾出来与他相见,只是说自己病重,无法会见客人。
卢毓觉得,他可能只是没准备好而已,倒也不气恼,再三前往拜见,此刻,驭者很是配合的询问道:“卢公啊,太傅公既然称病,又上表辞官,您为何还要屡次去拜见他呢?”
“如今大将军病重,尚书台要推行那些有利的政策,治理好天下,想要完成这件事,那就需要群臣齐心协力,太傅乃是群臣之首,更应该要听取他的建议,为了天下大义,太傅公就是回绝我更多次,我也定然会去拜见!”
很快,马车就停靠在了司马孚的府邸前。
卢毓亲自上前叩门。
开门的奴仆看到他,顿时苦笑了起来,“卢公,我这就去为您禀告。”
卢毓已经来了很多次,连这些下人都已经熟悉流程了。
可这次,奴仆却带出了不同的消息。
“卢公,太傅公病重,无法亲自出来迎接,请您入内。”
卢毓点了点头,在奴仆的带领下,走进了司马孚的宅院。
司马孚的宅院里并没有多少人,算上下人也并非很多,格外的空旷,当卢毓跟着下人走进书房的时候,司马孚正在等着他。
司马孚看起来比卢毓都要硬朗许多,完全没有重病的模样。
可卢毓并没有在意这一点,他笑着问道:“得知太傅公病重,特意前来拜访。”
司马孚起身,请卢毓坐在了客位。
两人再次坐下来,司马孚看着面前的卢毓,不由得叹息。
“我知道卢公的来意,但是,我并不愿意与自己的侄子们为敌,当初兄长逝世之前,曾将他们托付给我就算他们做了错事,我也不能对他们动手。”
司马孚的眼里满是悲伤。
“我能有今日的成就,都是因为兄长的恩德,我已经决定要辞掉官爵,再也不出这个府邸之门”
卢毓平静的说道:“太傅公,我并非是要您出面来讨伐大将军,我与大将军,并非是敌人,况且,大将军病重,受到小人挑拨,做错了一些事情,您作为大将军的长辈,应当去帮助他,让他改正,这才不会辜负宣文公对您的嘱托啊。”
司马孚看着面前的卢毓,他这次被司马师留为后手,那肯定是要参与到这起事件里的,但是,现在并非是参与的最好时机。
要再次被世家所接纳,这并不难,无论是高柔还是卢毓都很欢迎他的到来。
而问题是,司马孚不想求着世家们接纳,他得让世家们求着接纳自己。
他很了解自己的犹子,司马师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他一定会对世家出手,到那个时候,挨了揍的世家就需要一个能抗衡司马师的人,比如说自己。
那个时候,才是自己出山的最好时机。
卢毓此刻却笑呵呵的看着司马孚,卢毓虽然是尚书台的能臣,完全可以升任三公,但是跟高柔比起来,资历和功勋还是差了不少,但是,司马孚可以做到这一点,无论是资历还是人望,他都不怕那高柔。
而最关键的一点是,司马家这些年里得罪了太多的大族。
世家大族就算对他们不完全杀绝,也绝对不会允许另外一个司马家的人来担任世家领袖。
故而,卢毓完全可以将司马孚叫出来,帮着自己压制高柔,对付司马师,获得自己所想要的位置,司马孚根本不可能代替自己来成为群臣领袖,这是一个非常好用的工具。
而作为报酬,卢毓可以保障司马孚这一脉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