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的庙堂里,哪里还有你兄长的旧部啊,明明都是皇帝的心腹。
他不能将话说的太直。
在名义上,继承司马师政治遗产的人是曹髦,司马昭也被算作了司马师的政治遗产之一,如今归曹髦所有。
在实际上,这些人跟随皇帝之后,都得到了晋升和赏赐。
各地的刺史们哪个不是皇帝提拔上来的?
将军们哪个没有得到晋升和提拔?
庙堂的大臣哪个没有升官?
这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就说王肃吧。
他的三公梦持续了很久,那最终是谁帮着他实现的呢?
他是疯了才会放弃切实利益去为司马昭说话。
只能说,司马干所看到的东西实在是太简单了,他只是看到了这些人过去的标签,却没有能发现他们如今所得到的跟过去不同了。
王肃本来是真的不想跟司马干有太过来往的。
但是,他又怕这厮搞事。
司马干要是再搞出点什么事情来,自己是绝对脱离不了干系的,毕竟,自己跟司马家的关系太深了。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你要知道,卫将军如今的下场已经是非常不错了,他是犯了错的,你还记得吗?他召集了大军想要攻打洛阳。”
“在他失败之后,陛下看在大将军跟宣文公的功劳上,赦免他的罪行,让他不愁吃喝,还能参与庙堂的会议,不遭受羞辱和流放之苦,这已经是极大的恩德了。”
“倘若卫将军没有犯下任何的过错,就被如此对待,我们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可如今,他是罪有应得,还要我们怎么办呢?”
司马干顿时语塞。
王肃又说道:“朝中的群臣,谁也不是谁的故吏,大家同朝为臣,所效忠的只有皇帝一个人而已。”
“过去群臣听从大将军的命令,那是因为皇帝年幼,需要大将军代为治理天下,故而听从,如今皇帝亲政,就是大将军还在,他也得听从皇帝的诏令!”
“你怎么敢说群臣是大将军的部下呢?!”
司马干脸色通红,根本无法反驳。
王肃最后补充道:“我劝你还是安心回到你的家乡,多读经典,勿要参与这些事情了。”
“若是你兄长知道你在做的事情,怕是都要与你动手了。”
“陛下本来只追究他一个人的过错,没有为难其他人,你若是执意如此,掀起动乱,那要被处置的就不是你兄长一个人了,你的弟弟还能在中军担任校尉,你的堂兄弟还能担任刺史,你的犹子还能得到皇帝的厚爱,你若是想让他们都陪着你去死,那你可以继续有这样的想法!”
“若是你想让他们活下来,那就打消这些想法,对陛下感恩戴德,然后滚回老家去!”
王肃很不客气,随即就令人将司马干给赶出了此处。
司马干回到了道路上,他看着面前的司徒府,整个人都呆若木鸡。
仅仅一年而已,群臣怎么都变成了这般模样?
士人们天天都在辱骂皇帝,可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跟着自己去做事呢?
司马干失魂落魄的走在了道路上。
王肃一直等到他走远了,这才上了马车,匆匆朝着太极殿的方向赶去。
这庙堂是愈发的不稳当了,得跟皇帝好好商谈一番了。
当王肃到达太极殿的时候,曹髦正在练习剑法。
曹髦有着自己的一整套养生目标,锻炼当然也是不可缺少的,哪怕是在明确的脱离了危险的情况下,曹髦也没有放弃练剑。
他的进步速度极快,到了如今,成济已经不太是皇帝的对手了。
成济也就不再与皇帝过招,只是叫来几个精锐的宿卫来与皇帝过手。
按着他自己的说法,那就是皇帝的技巧已经成了火候,一旦交手,双方难以卸力,生怕交手时发生不测,恐伤及天子,故而不能交手。
对这个理由,也不知有多少人认可。
反正他自己是认可的。
曹髦此刻跟三位甲士交手,也是能做到招架,双方打的有来有回的,曹髦不断的借助地形来拉开距离,进行还击。
王肃被张华带到了这里,看着远处“奋战”的皇帝,也没有为皇帝的不务正业而感到愤怒,只是有些惊讶。
他都不知道皇帝还有这样的剑法。
这位皇帝到底还隐瞒了多少事情呢?
曹髦收起了剑,笑着赏赐了几个甲士,随即转身走到了王肃的身边。
“王公啊,听闻您年少时也好剑法,不妨试试?”
“我的这些技巧,在陛下面前不值一提。”
王肃拒绝了这个切磋邀请。
“陛下,方才司马干前来找老臣”
听到这句话,曹髦没有半点的惊讶,反而是笑了起来,“是要您将卫将军救出来?”
王肃一愣,随即顿时明白了。
合着特么的是个鱼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