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林皱眉:“爷,我去!”
李释抬了抬手,打断了祁林的话,“匕首给我。”
祁林紧了紧唇,只能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交给李释。
李释握紧了匕首推门而入,陈旧的房门很轻地吱呀一声,李释身形灵活地闪进了黑暗里。
一层都是书架,架子上整齐码着各种经书。方才火光在二楼,李释没在一层多做停留,轻手轻脚地找到上楼的木梯,屏息慢慢上去。
刚上到楼梯尽头便看见有寒光迎着火光一闪,坐着打坐的是慧空主持,而在其身后,那个黑衣人的剑光已逼近颈侧!
电光火石间李释将手中匕首掷出,“当啷”一声与黑衣人的剑相撞,火光四溅,擦着黑衣人的脸侧楔在身后的窗柩上。
黑衣人瞳孔一缩,迅速看了过来,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心里不由一寒。
那只匕首还在嗡嗡作响,黑衣人握剑虎口处隐隐发麻,谁曾想到京城里养尊处优的宁亲王能有如此身手。
李释手上已没了武器,却神情自若地步步拾级而上,黑衣人显然是认识李释的,知道这人的自信来源于何处――有李释的地方,自然少不了他带在身边的那头独狼。
黑衣人的思量不过一瞬,握紧剑夺窗而出。
李释迅速来到窗边,看见祁林已经跟那个黑衣人缠斗上了。两人都是使剑,只见黑暗中利器相撞的声音伴着碰撞发出的火光,如电闪雷鸣一般,两人身影伶俐,剑势如虹,正斗得不相上下。
黑衣人眼看着要惊动寺里的僧人,扔下一枚烟雾弹,抽身欲走。
“去追。”李释道。
祁林领命,跟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李释回过头来,看着稳坐案前的慧空主持,这么大的动静竟然都没被惊动,这得是入定了吧?
拍了拍慧空肩膀,只见盘坐的身形随着他的动作一歪,跌倒在地。
人已经死了好一会儿了。
曲伶儿赶在苏岑落地前一瞬拉住了辘轳头,心道还好他反应快,不然他苏哥哥就摔死了。又一想,他苏哥哥到底是什么时候把井绳缠在自己身上的?
大和尚一看慌了神,急忙凑上来,要从曲伶儿手里抢辘轳头。曲伶儿哪里让,死死守在井前,怕这大和尚上来给他把绳子斩断了。
“快,快把他拉上来!”
“这会儿知道害怕了?”曲伶儿一扬下巴,“当初绑架人家小姑娘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
“奶奶的!”大和尚抹了一把光头,“那里头关着的不是什么姑娘,是个大魔头!”
苏岑腰上被拽的生疼,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心道还好这井不深,不然就曲伶儿这迟钝劲儿,拉住的时候得把他拦腰折断了。
这井底面积不小,是个天然的石洞,周遭漆黑一片又雾气滚滚,苏岑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了好一会儿才点着。
火光刚亮起来,就听见曲伶儿在上面喊他的名字。
“我没事!”苏岑一边解腰上的井绳一边回道。
“和尚说井底关着一个大魔头,你当心点!”
“什么魔头?”苏岑皱了皱眉,手上没停,“怎么不说关着个妖怪?”
说话间已经解完了绳子,苏岑自顾自拿着火折子往里探去。
曲伶儿和大和尚面面相觑。
片刻后大和尚一耷拉脸:“小兄弟啊,那个大魔头真的很厉害,见人就杀,我们寺里好几个长老都被他打伤了,最后还是主持他老人家把人收服了,亲自下的井,你快把人叫出来,撞上那个大魔头就完蛋了。”
曲伶儿将信将疑,死死护着井口不让人靠近,试探着问:“那你说的那个大魔头叫什么名字?”
“什么名字?”和尚又摸了摸脑门,“好像是叫什么……宋凡!”
苏岑摸索着更深处探索,井底虽然没有水,却也泥泞难走,火折子火势微弱,这里又有浓雾翻腾,堪堪能照清周遭一尺的距离。
苏岑注意到地上有几条很深的裂缝,那些雾气就是从里头出来的。就像在地底关了一只野兽,一呼一吸之间鼻息攒动,明知道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兽,苏岑每走一步还是小心翼翼,像是怕惊醒了什么。
越往里走,那些裂缝不见了,雾气渐小,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苏岑把火折子插在一旁的石壁上抖了抖身上的露水,冷不防从哪儿吹来一道阴风,竟将那原本就熹微的火光带灭了。
苏岑顷刻停了动作。
太黑了,他适应了火光的亮度,这会一暗下来,眼前像是蒙了一层黑布,视觉完全丧失,只能靠着耳力去分辨周围事物。
好像有什么正窸窸窣窣向着他过来,他看不见,只能伸手去摸。先是摸到了石壁,再想沿着石壁找一找他的火折子。
倏忽之间,火光乍亮。
距离他咫尺之间,有一张苍白的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