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嫂拉着柳小如他们坐炕上,柳小如忙摆手拒绝,带着顾满仓坐到凳子上,“嫂子,我们坐凳子就行。”
他真心不习惯,虽然坐别人睡觉的地方,也不喜欢别人穿着外边的脏衣服坐他炕上。
见柳小如坚持,陈大嫂也不执着,走到陈夫郎耳边说了什么,陈夫郎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给陈秀才介绍柳小如,“老头子,这是如哥儿,满仓的夫郎,很不错的小哥儿。”
柳小如忙跟陈秀才打招呼,“陈秀才,我是柳小如。”
陈秀才早就听说,他的学生顾满仓入赘了一猎户家,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后来又听说,顾满仓发高热成了哑巴,他又是担忧了几天。
如今再见顾满仓,瞧着过得还不错,陈秀才就放心了,对照顾他的柳小如也和颜悦色了几分,“如哥儿,照顾满仓辛苦了。”
他这个学生,才几岁就在他这里启蒙读书,天资聪颖,脑子也灵活,是个读书的好料子,就是可惜身子不行。
如今又落了残疾,科举一途上是彻底断了,病怏怏的身子,招他入赘的人家,可是倒了吃了闷亏了。
这和蔼的态度,柳小如一直悬着的心放松了些,“不辛苦,满仓待我也好。”
客套了几句后,陈秀才还是忍不住问,“满仓的嗓子······”
“正喝着药,大半个月差不多就能好了。”柳小如直接道,看样子陈秀才是真的关心顾满仓,是个不错的夫子。
闻言陈秀才脸上的喜悦都藏不住,眼睛再次湿了,“好好好,能治好。”
顾满仓对陈秀才的态度一直都是犹如亲父一样,如今见夫子湿了眼眶,他心里也有些酸涩。
柳小如又丢出一个更大的好消息,“我跟满仓这次来,就是想问问,来年还能把他送到您这里读书吗?书修还跟原来一样吗?”
陈秀才怔住了,他怀里挣扎的大孙子,再也坐不住了,从祖父怀里挤出来,“满仓哥哥,你明年要来我家读书吗?又能跟我一起玩了吗?”
陈大嫂一拔拽住想要光脚踩地的儿子,给他穿上鞋,笑骂道:“还想玩,你满仓哥哥是来读书的,你别带坏他。”
穿好鞋,陈辉快步跑到顾满仓身边,拽住他的衣袖,“满仓哥哥,我才不会带坏你,我要跟你一起读书。”
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柳小如笑道:“你学完三字经了吗?你满仓哥哥读的书,你看得懂吗?”
陈辉被顾满仓抱进怀里,在他满仓哥哥怀里蹬着脚,“我学完千字文了,满仓哥哥的书,我肯定看得懂。”
“是吗?都学完千字文了,你这么厉害?”
陈辉昂起下巴,得意道:“那是,我祖父可是说了,我以后可是要当举人老爷的。”
稚嫩的话,引得屋里人纷纷笑出声来。
陈秀才才从震惊中回神,颤声道:“你真愿意供满仓读书?这可不是容易事。”
柳小如看着陈秀才,诚恳道:“即便再难,我也会供满仓读书的,我相信,满仓也不会让我失望的。”
陈秀才一下子被惊喜砸中,看到眼前小哥儿眼神里的坚定,眉梢都吊着笑,道:“那可太好了,满仓天资聪颖,是个天生的读书人,书修还是跟原来一样,一年一两银子,过完正月就开始授课。”
就这样,顾满仓念书的事情,轻松地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