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如点头应了声好,便去了堂屋。
柳氏给焦月喂了半杯水,听到许地榆的吩咐,心里满是疑惑,但她没说话,只是耐心地等着。
很快,柳小如便把焦家人全都叫了进来,不大的屋子站了七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焦鸣搀扶着焦师傅,让他爹安稳坐好后,才问道:“许大夫,您找我们,可是要说小月的事情,是不是······”
后边的话,焦鸣不敢说出口,装聋作哑地不肯直面儿子的病情。
焦师傅年纪最大,一生经历不少,比焦鸣能撑得住,“许大夫,你就跟我说实话吧,老头子我能撑得住。”
大孙子病了这么久,焦师傅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即使再悲痛,往后的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听到公爹的话,柳氏跟孙氏心都颤了三颤,脸色愈发地不好了。
许地榆看了看柳小如,柳小如给了他一个加油的眼神,并慷概地把小瓷瓶给了许地榆,药材若是不用来给人治病,跟没有价值的野草一样。
“把你们叫过来呢,确实是关于焦月的事情。”许地榆顿了顿,才沉声道,“焦月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这次勉强就回来,下次就难了,根据我的预测,最多就一个月的时间了。”
这话像一根利剑,深深地扎进焦家人的心口,他们痛得无法呼吸,柳氏更是捂着嘴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
许地榆先把基本情况说清楚,随后道:“事实就是这样,不过我现在有个算得上好的消息要说,如哥儿带来了一味药,可能是地灵,用不用看你们。”
欲扬先抑的效果不错,焦鸣立马道:“用,我们用。”
赌一把或许有转机,不赌一眼就能看到结果,焦鸣的选择做得毫不犹豫,他们用!
“确定吗?这味药也有可能不是地灵,这一贴药下去,效果我也无法预料。”许地榆还是得跟焦鸣讲清楚。
柳小如想得比较多,多了个心眼,出声强调道:“许师父说的没错,这贴药的效果不清楚,若是我的药是地灵,那皆大欢喜,若没有效果甚至更坏,我们概不负责,事后你们不得过多纠缠。”
“这个你们能保证吗?如果你们能保证,我草拟一份文书,咱们双方摁下手印,留存一份证据,反之,我们不会把药给你们用,一切决定都由你们决定。”
或许有人会说,柳小如的话太多冷漠,小题大做做麻烦事,但是柳小如却不这么认为,一切口头约定很难取证,到时候两张嘴各说各的,根本掰扯不清。
医闹这个话题,柳小如屡见不鲜。
虽然焦家人看起来都能和善,不是那种无理取闹之人,但是人心隔肚皮,万一焦家接受不了失败,怪罪出主意的师徒二人,这种可能性谁又能保证不会发生呢。
留存一份证据,到时候不管是找人理论,还是直接报官,主动权都掌握在柳小如一方手里。
许地榆跟柳小如的话音刚落,小屋里就弥漫着可怕的沉默。
“我,想,试试。”
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虽然有气无力却格外清晰,大家的视线都寻着声音望了过去。
竟然是病重的焦月醒了过来,他半眯着眼睛,一只瘦弱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离他最近的柳氏,一把握紧焦月干瘦的手,柔声道:“小月,你醒了,有没有哪里难受?肚子还疼吗?”
焦月虚弱地牵了牵嘴角,眼里是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深沉,他看向不远处的焦鸣,一字一句道:“爹,我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