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如并非单纯地送顾满仓去私塾,而是顺道去杏林医馆一趟,顾满仓的药丸已经喝完了,如今身子渐好,但柳小如并没有掉以轻心,准时带着顾满仓去找许地榆把脉。
大雨过后空气清新,柳小如驾着牛车,载着小相公,迎着初升的太阳,远处连绵的青山间盘踞着团团水汽,整个画面就像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顾满仓先去远山私塾,向夫子交上了自己的作业,又请了半日的病假。
宁夫子对于顾满仓请三日假本就不开心,但是自家的学生不忘初心、孝顺勤劳,当夫子的也就不说什么。
如今又要请假,他不悦地皱起眉,“又请半日假?顾兆丰,你是觉得自己院试稳了是吗?这般掉以轻心,你的科举路也是到头了。”
这话说得狠厉,顾满仓不由得面色绯红,不等他开口解释,黄广义率先道:“还请夫子明鉴,兆丰兄并非这般轻浮之人,肯定是有缘由的,您不若先听听他的理由,在下定论?”
钱昭打着哈切,也是帮顾满仓说话,“是啊夫子,县老爷办案也得把事情问清楚,您问都不问,就把兆丰兄说得一文不值,这可不是好夫子所为啊!”
宁夫子被自己的学生说得面红耳赤,羞恼道:“你们四书五经背熟了?竟还有功夫跟我顶嘴,昨日我讲的礼记篇,给我抄五遍!”
兄弟为他说话被罚,顾满仓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他连忙拱手道:“夫子明鉴,他们二人一时冲动顶撞您,还请您看在他们待学生一片赤诚的份上,就原谅他们一次吧!”
钱昭缩了缩脑袋,不再说话,而黄广义作为宁夫子的好学生,自然是顺着顾满仓的话,跟宁夫子拱手道歉。
这三个学生,是宁夫子看中的好苗子,也明白三人的心性,知道他们并非不敬师长,于是借坡下驴道:“若有下次,数罪并罚!”
钱昭跟黄广义,齐齐应声,说了声事后,便翻出书本,开始认真早读。
顾满仓则靠近宁夫子,一五一十把他的身体情况跟他说了出来。
“学生自小身体羸弱,前几次院试也是身体支撑不下去,才无奈落榜,如今还剩两个月就要院试,夫郎担忧我的身子,为了让我安然无恙的参加院试,主动带学生去杏林医馆看大夫,夫郎的一片心,学生不忍辜负,这才向您告假半日,下午就回来读书。”
宁夫子听完,惊愕地道:“果真这般严重?”
“千真万确,学生不敢欺瞒夫子。”顾满仓正色道。
科考,若是空有学识,而没有副好身体,也是无用。
宁夫子心疼地看着顾满仓,立马准了他的假,“身子比什么都重要,你今日从杏林医馆回来,也不必来学堂,我多放你半日假,回家歇着吧。”
顾满仓知晓自己的身子,早已不是当初风吹就倒的柔弱模样,他主动拒绝白得来的假期,道:“夫子体恤,学生感激不尽,不过学生身子好了许多,此次去杏林医馆,也是复诊拿药,下午的课程,学生应付得下来。”
“好,你且去吧,别让你夫郎等久了。”宁夫子对顾满仓愈发满意,说话的声音都柔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