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诺忽而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呢？”

我的心情很平静。

异常的平静。

席诺用双手捂住脸，嗓音悲伤道：“我想过放他离开，可是我却做不到，我这一生都是为他而活着的，突然让我离开……我真的做不到，我甚至很嫉妒你，我有时候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与我分享他，我要的真的不多，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待在他的身边一直陪着他，我只想成为他的一个女人……我真的希望他是你父亲那样的人，有个三妻四妾甚至十几个姨太太，可他终归不是你的父亲。”

席湛从不是我的父亲。

他甚至与我父亲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

“你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太低！你原本有更好的生活，可你却一直纠缠着席湛，你将自己困在了求而不得里面，甚至明知道……席湛已经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他与我领了结婚证，我们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他绝不会是我的父亲，他绝不会与我离婚，你明知道不可能你却一直心心念念，甚至说出这些混账话，席诺，你的三观被陈旧的席家所束缚，你再不走出去你这辈子就只能止步于此，你不会获得任何幸福甚至作茧自缚。”

她撤开了双手瞪着我，“倘若没有你的出现席湛就会在适婚的年龄找一个合适的女人结婚，而那个人便是我！我是席家给席湛选择的席太太，席湛也是默认的，可是你出现了，一个离过婚却让他唯一动过心的女人！”

一个离过婚……

许久没有人拿这话戳我的心。

可我的心里没有任何感觉。

“我的确离过婚。”我道。

席诺否认解释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想不通他为何不选择我。”

我平静的语气说着残忍的话道：“你是从席家规矩下长大的女人，席湛又不是从席家规矩下长大的，他从小一直在外漂泊，经历的都是些生死之事，他的三观与你的三观格外不同，他曾经说过席家是腐朽的家族，而你是席家腐朽下的产物，这样的你他如何会喜欢呢？或许在他的心里你还不如我这个离过婚的女人！他厌恶规矩厌恶席家，所以从你被席家选作做他未婚妻的那一刻起他就将你排除在了他的选择之内，她的女人可以是任何人，离过婚的又或者是没有家世的，但是绝不会是在席家腐朽规矩下长大的你。”

席诺神色震撼，似乎不太明白我这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流着眼泪道：“席家是腐朽的……我清楚席家是腐朽的，并且诸多规矩，可我……我并不是个腐朽的女人，我清楚这个世界上的体制，我清楚这是新时代。”

我笃定道：“你是腐朽的。”

她哭着否认道：“我不是！”

哭着的席诺也是极其漂亮的。

“你是，因为你同意席湛三妻四妾，你甚至愿意同其他女人分享他，你的这种思想就是错误的！我爱席湛，我不愿意同任何人分享他，他爱我，亦不会同任何人分享我，这便是爱情！席诺，我想你对他的感情从不是爱情，而是从小就有人在你耳边说席湛是你未来的男人，久而久之你便麻木了，然后笃定的认为他就是你这辈子必须依靠的男人。”

席诺起身摇摇脑袋，“并不是这样的，你不能因为你拥有了他就否认我对他的感情。”

我镇定的望着她，“既然不是那你为何如此慌乱？席诺，你此刻自己都在怀疑自己对席湛的感情，你别否认，你就是这样想的！”

她难得失态呵斥我，“闭嘴！”

我闭嘴，怜悯的望着她。

她可怜，因为她的封建。

因为她对席湛的执念。

“时笙，我爱他，我只想乖乖巧巧的待在他的身边，他是我……”席诺趴在桌上哭的痛不欲生，抽噎的声音传来道：“我追了他一辈子，他是我席诺的神，是我席诺的信仰啊！”

信仰……

这是个异常沉重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