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这位皇上微微一皱眉,面色有些凝重,哎,众卿所言,各有其理。依朕之意,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徐良等人虽有功于国,但是法不容情,孙卿家,本案就交由大理寺按律审断。
孙立闻听,欻拉一拱手,臣,领旨。
包大人就这么眼瞅着众人议论纷纷,而后皇上拍板,整个过程是一言未发。
到了现在,包大人心下雪亮,这哪还是那位宽柔仁德的四帝赵祯?分明是一个外表宽宏,内藏奸诈的贼匪啊?可眼下还得不动声色。
文彦博等人在一旁看得着急,心说包相爷,你,你怎么杵在那儿,丝毫没有动静呢?
可颜查散对此却是深以为然,他知道,眼下还不是包大人发话的时候,就徐良蒋平这件事儿而言,皇上既然亲自传下口谕,那么必然是有备而来,今日朝堂廷议,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至于包大人说与不说,并没有多大作用。
这时候,就听皇上又说话了,各位卿家,昨日接获边关来报,说是那秦州城外,自立为王的赵一统,有心痛改前非,接受朝廷的招安,众卿对此有何看法,尽可讲来。
群臣一听,又是一阵的骚动。什么什么,赵一统愿意接受招安,啊呀,天佑我大宋啊。
包大人听完了,却是心中冷笑,噢,你们这不是里勾外联,想要图谋大宋国朝的江山社稷吗?我包拯在边关剿贼一年有余,岂能不知那帮贼匪,凶残成性,如今官兵已撤,又岂能主动投诚,这不是笑话一样吗?
这么想着,包大人觉着,不行,我得再试上一试,看看这位所谓的陛下,作何反应。因此当下迈步出班,一拱手,陛下,臣,有奏。
皇上一看,面带微笑,显得格外亲切,噢,是包卿家,有何奏本,当面讲来。
臣启陛下,微臣以为,那贼人来书请降,必然有诈。
噢?何以见得呢?
包大人微微冷笑:陛下,当初大兵压境,贼人尚且死守山寨。如今又岂能无端来降?臣在那秦州府剿贼年余,深知那贼匪野心勃勃,妄图颠覆我大宋朝江山社稷,且多年来为此招兵买马,积草屯粮,又如何能在转瞬间就放下刀枪,主动来降呢,因此,臣以为必然有诈。
包大人话音刚落,兵部尚书蔡齐,铁帽子王爷岳衡等人,也迈步出班,陛下,包大人所言极是,我等赞同。
皇上点点头,嗯,也是一理,众卿可还有其他不同的看法?
中书令文彦博闻言,再次出班,陛下,臣以为,无论那贼匪是否诈降,朝廷皆可好言安抚,而后以招安为名,徐徐图之,最终将之一举剿灭。
呵呵呵,卿家所言,甚合朕意。嗯,文卿家,此事就交由你一力督办,不得有误。
呃,是,臣领旨。
好,诸位卿家,若还有奏本,可留于殿内,朕身体倦怠,退朝。说着起身,一抖袍袖,转过屏风,径自去了。
包大人和颜查散等人,是心事重重,就这么回在开封府内。哪知前脚刚进府衙大门,就见白云瑞带着一众小弟兄匆匆赶来,躬身施礼,相爷,您可回来了。
噢?云瑞,发生何事?
相爷,您可还记得秦州城的定远将军花二郎?
当然记得,不过,此话何意?
哎呀,相爷,您上朝这段时间,花将军来在了府衙,卑职这么一瞧,就见花将军浑身上下都是刀伤,于是赶忙命郎中调治,结果,同时,花将军就说,说,这秦州城,落入了贼人之手。
啊?此话当真?包大人闻听,大吃一惊,心说,这边关军情本应报至兵部,再由兵部尚书上报至枢密院,也就是说颜查散那里。可现如今怎么到了我这开封府,可转念又一想,当下情势危急,也就不顾不得常理,想着就问,云瑞,那花将军现在何处?
相爷,卑职请郎中给用过了药,眼下正在西跨院一间偏房休息。
头前带路。
云瑞一迟愣,呃,是。
二人一前一后来在府衙内的西跨院,到了门前,云瑞咳嗽一声说道,花将军,相爷前来看你。说着一推门,请包大人进入。
这时候,没羽神箭花二郎正躺在病榻之上,见得包大人进了屋,花二郎赶忙咬着牙,坐起身形,挣扎着要给包大人行礼。
包大人一瞧,就见这位花将军,跟之前所见大为不同,前些日在秦州之时,这位花将军是傲骨英风,大高个儿,往那儿一戳一站,是上杵天下杵地,威风的不得了。
可今儿再一看,脸上是青一道紫一道,腮帮子也肿了,一只左眼也眯成了一条缝,上半身缠满了绷带。看这样,显见着是伤势不轻,好在并无性命之忧。
因此,包大人赶忙一摆手,花将军,休要多礼。
呃,相,相爷,请恕花某人冒昧来访,实在是,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噢?秦州城究竟发生何事,你可据实对本阁言讲。
啊呀,相爷容禀,就在你们众人离开还没有三两日的功夫,秦州新任知府尚未到任,城外军营之中便来了一队兵部的人马,他们手持兵部文书,说是秦州主将田况犯上作乱,罪不容诛,因此特命军前斩首。
啊?包大人和白云瑞惊得眼珠子都瞪圆了,包大人心说我身为一朝宰执,怎么从来不知还有这等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