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那人似乎听见有人走进来,缓缓睁眼看了看高兴,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神采,他好像也知道高兴是谁,只对高兴微微点了点头,努力做出了一个笑容。
这就算是打了招呼?高兴还没等说话,对方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高兴呆立在屋子里,老人走过来,把他拉了出去,才擦了擦眼睛说:“熬了两年多了,这一次怕是……挺不过去了。”
高兴忍不住问道:“王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的腿……”
老人叹口气:“唉,都是那次出的事,没有办法,这就是命。”
高兴半晌无语,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忽然,他想起个事情。
“王叔,你们是不是都知道我要回来,那个铁盒子到底是谁寄给我的?”
“什么铁盒子,不知道。”老人摇着头,忽然指了指旁边的一间旧房子说:“你大老远的回来一趟不容易,今天就住那吧,晚饭我会给你送去,你是大城市的人了,这乡下地方的东西,就对付一下吧。”
老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就转身步履蹒跚的走回了屋子里,随后嘎吱一声,竟关了门。
高兴再一次搞不清状况了,刚才老人分明有意回避他的话,可这是为什么,那个铁盒子难道还有什么别的秘密?
他暗暗后悔,在祠堂的时候,也忘记问小米了,不过,他隐约觉得,就算他问了,小米也未必会说吧。
或者,那盒子应该就是小米挖出来,并寄给他的,因为当年埋下愿望的时候,就只有他们五个人,现在刘春死了,小黄毛死了,大胖瘫了,除了小米,似乎再没有别人。
天色渐渐已经有些黑了,高兴来到了那旧房子里,总算找到了一点过去的感觉,因为这房子虽然很破旧,里面的灯光也很昏暗,但这却是童年的时候,大胖家的老屋,他们几个少年,经常来这里玩,就连那张旧铁床,老桌上的黑白电视,都依稀还是当年的样子。
吃过了老人送来的简单晚饭后,高兴就合衣躺了下来,这房子里显然很久没住人了,虽然床铺和被子是老人新送来的,但不知为什么,还是散发着一股霉味,整个老屋里似乎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
他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呆,就把灯关了,因为他知道,乡下人节俭,到了睡觉的时候,不管睡不睡,都要关灯。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他却丝毫没有睡意,反复在脑海中想着这件事。
刚才他已经亲眼看见大胖了,大胖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瘫在床上无法动弹,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似乎没有了。
可为什么,杨兵会说,他在几天前,看到大胖出现在村口的老槐树下?
当然了,杨兵不知什么原因已经疯了,他说的话可以认为是疯话。但有些时候,有些真话,却往往都是只有疯子才会说出来。
难道大胖的瘫痪是装出来的?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给自己寄铁盒子的又到底是谁,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让自己回来,参加小米的婚礼?
今天晚上,小米是否会出事,而七天之内,他的生命又是否会停止在25岁?
他满脑子里面都是这种乱糟糟的问题,正觉得无比压抑,甚至难以呼吸,门外,忽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