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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衙内被打脸的如此之狠，让一干衙内措手不及。</p>
有张大嘴巴不敢相信的，有瞪着手表全是羡慕的，有看着秦牧不可思议的，也有那么一些人，正幸灾乐祸。</p>
李邦彦的幼子李珪就是幸灾乐祸的人中一员。</p>
他今年不过十六岁，还不算成年男人，在衙内圈里面是小字号。不是因为年龄小，而是因为他没钱。</p>
他爹李邦彦风姿俊朗，文采斐然，深受宋徽宗喜爱。这个可以参考聪明神仙林道长，长的漂亮又有文采的男人，赵佶都喜欢。</p>
可是喜欢归喜欢，就是在大宋朝，官场也得论资排辈，总不能皇上喜欢谁就让谁做宰相。</p>
高俅是例外，因为他可以归在武官那一边，和文官不是一个锅里吃饭的，所以提的高点，别的人没那么大意见。谁让人球踢的好呢，去跟贼配军混吧。大宋朝文贵武贱，去做武官？文官丢不起那个人。</p>
高衙内入不了汴梁真正的衙内圈，也和他爹实际在文官体系中没什么份量有直接关系。蔡京王黼这些人也不带高俅玩——否则怎么会在高俅说折家坏话时候没一个人帮腔呢。</p>
李邦彦当然不准备去做武官，否则不是浪费了自己一身本事了吗。</p>
他紧追着宋徽宗，现在做到了中书舍人。可是这个官没什么实际差遣，就是每天跟着皇帝赵佶玩，这样看似和皇上关系亲近，实际上也亲近，但是没捞钱的机会，没有油水。</p>
他没钱，他儿子更没钱了。</p>
在衙内圈子里面，你没钱，充什么衙内？李珪每天看着朱壕这些人花天酒地，一掷万金，羡慕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可是他真没钱，今天能进荣德帝姬的宴会，还全靠了茂德帝姬的提携。</p>
茂德帝姬赵福金今年十五岁，去年嫁给蔡鞗时候，才十四岁，还是个孩子。当然这是后世的标准，在这个时空，十四五嫁人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p>
她在姐妹中和安德帝姬赵金罗年龄一样，俩人也交情最好。</p>
赵金罗还未婚配，于是茂德帝姬赵福金就想给姐妹找个好郎君。</p>
这年头当然婚姻要听父母安排，可是自己如果因缘巧合，找到合适的人选，父母也未必不同意。</p>
在这群衙内里面，李珪不论年龄身份，还有相貌才华，都算是赵金罗的良配，于是赵福金就提携李珪来到了荣德帝姬赵金奴的宴会上，否则李珪还真未必进的来。</p>
第一他年龄小，第二他没钱，第三他爹在这个时候位子还不够牛。</p>
李珪当然知道自己的份量，所以更加需要表现自己。他看着朱壕吃瘪，心里别提多高兴了！</p>
牛，你再牛啊，你有钱，你拿的出来折家姑爷那块手表吗？没有吧，气死你！</p>
有钱有什么了不起，有才华，才是男人的本事。接下来，给你们开开眼。</p>
老子要出手了。</p>
李邦彦很有文采，要不庆湖遗老贺铸也不会和他有交往。要知道贺铸成名已久，他都七十的人了，李邦彦才四十多，俩人差好几十年，如果不是李邦彦真有水平，贺铸怎么会和他有交情。</p>
正因为李邦彦在诗词一道修行很高，才能得到贺铸的看重，两人才有交往，甚至交情，若非有不错的交情，贺铸也不敢给秦牧写推荐信。</p>
否则秦牧拿着贺铸的信去见李邦彦，李邦彦来一句，贺铸是谁啊，那不是**裸打脸吗。</p>
李邦彦有学识，李珪自然也不差。</p>
他是最被李邦彦看好的一个儿子，认为此子将来成就不在自己之下。</p>
李珪是真有文采，所以见到机会，马上挺身而出。</p>
该自己露脸了！</p>
他大刺刺向秦牧眼前一站，说道：“秦少爷，折家果然豪奢，我等自愧不如。”</p>
先说你家有钱，我等比不上。这一方面抬高了折家——你们真有钱，一方面也踩了朱壕——你没人家有钱别再哔哔了，一边惭愧去就完了。</p>
接着，李珪继续说道：“不过张横渠曾言道，我辈做人宗旨，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p>
说到这里，他轻蔑的对着秦牧一笑：“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p>
秦牧一时没听明白这小子要说什么。</p>
李珪这时候才十六岁，放在后世，就是中学生，正是中二少年。他就算比一般孩子聪明，可是人生根本没阅历，哪里懂得横渠四句的厚重。</p>
你要为天地立心，为生命立命，你得拿出东西来，否则你怎么为天地为百姓？就凭老天爷关照？难道你自带主角光环？开玩笑！</p>
接下来“君子固穷”这一句，是出自《论语-卫灵公》：“子曰：‘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p>
就是说，做君子的，虽然现在穷一些，但是绝不乱来。或者说穷也不靠歪门邪道发财。</p>
孔子的年代和大宋也隔着一千多年了，当时的文字还记在竹简上，更是惜墨如金——用刀子刻字，字多手疼啊，能少写几个就少写几个。</p>
圣人的话因此有各种各样解读，就上面一句“君子固穷”，解释起来就很多版本。</p>
李珪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看似把自己要说的说明白了，其实秦牧真没明白。</p>
到是朱壕明白了一些，原来你小子说我家钱来的不正经。</p>
秦牧看着李珪，跟看着小白痴似的。后世这种文风他可不陌生，网友撕扯的时候，哪个不是引经据典，你敢用村上春树的话，我就用爱因斯坦，完全不管这俩人八竿子也打不着。</p>
村上春树说：“刚刚好，看见你幸福的样子，于是幸福着你的幸福。”</p>
爱因斯坦说：“对，光速是恒定的。”</p>
这挨得着吗？</p>
在秦牧看来，这就是冒傻气。这谁啊？</p>
“请问，你是？”得问清楚了。</p>
“我乃李邦彦之子，李珪。秦少爷，君子固穷……”李珪又要长篇大论了。这是他露脸的时候，旁边还有帝姬看着呢，这让他无比兴奋，话匣子一开就挡不住。</p>
秦牧连忙打断了他。</p>
别你穷你有理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先说说，一会你去一边“君子固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