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业,不知你和那毛利小五郎可曾认识?”——当然,陈知州说不出这样有水平的话。</p>
他原话是:“现在张员外如何?可还在衙门里?”</p>
“张员外受了惊吓,一时昏迷过去了,到现在不曾醒来。”</p>
有方好音在,别的不说,弄点麻药迷翻了张逸还是很容易的。秦牧不需要张逸这时候出面。</p>
汤参军此时对秦牧佩服的五体投地。</p>
天一亮,汤参军和诸位同僚看到衙门还在,没被烧成平地,自然就要进来看看。</p>
一进门就看到遍地的死人,可把汤参军等人吓坏了。</p>
只是秦牧没给他们平静的时间,直接安排他们打扫卫生,该干嘛干嘛。</p>
如今知州莅临利国监,汤参军自然就扔下实际事务,跑来作陪——这也是他的本份。</p>
现在看到秦知监张嘴就胡说,只把知州唬的一愣一愣的,这让汤参军心里又怕又喜欢。</p>
怕,是因为秦牧办事太心黑了。杀了这么多人,合着全是一个误会就打发了。</p>
喜欢呢?是因为秦牧这样一说,所有责任都是他一个人抗了。和自己这等小虾米再无瓜葛。</p>
若是知州发现秦牧说谎,那也是知监自己的事,和我等无关——昨天晚上我们都不在现场不知道。</p>
只是这样一来,汤参军又没法说话了。他是顺着秦牧,帮着圆谎呢,还是揭穿知监的鬼话,告诉知州事实真相。</p>
算来算去,汤参军发现这两种做法对自己都没有半点好处。所以他只能选择了沉默。继续当闷嘴葫芦吧。</p>
继续抽烟!</p>
陈知州也点上一颗烟,万宝路,好烟。</p>
他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飞速的思考着。</p>
这事不好办呀。陈铠本能的觉得秦牧在骗他,可是又不能实打实的抓住证据。这件事,秦牧虽然说的比较不可思议,可是从逻辑上来说,还真是没毛病。</p>
那个张逊,不满意自己在家里的地位,想要借着这件事,置堂弟于死地。这种心理,陈铠太明白了。</p>
正是因为这件事在本时空很有可能发生,所以陈铠才分不清秦牧到底骗没骗他。</p>
否则这件事根本不会弄出这么多人命,即使张逸醉酒不醒,你把他抬出来交给张家人不就没事了吗。难道他们拿回了家主,还要劫狱?</p>
只是因为这里有了张逊的参与,事情就变得复杂了。</p>
到底事实真相如何呢?</p>
其实事实并不重要,重要的事有两点。?第一,如何向朝廷上奏折,第二,自己怎么捞钱。</p>
陈铠想来想去,决定先把奏折的事情放一放,先谈钱。</p>
他扫了一眼四周,汤参军一看,顿时明白了。</p>
他和同僚连忙起身告辞。人家知州和知监要谈正事了。</p>
等众人都退了出去,陈铠这才开口说道:“功业,这事请如何善后,到是可以等等。只是有一件事没法再拖了。”</p>
说到这里,陈知州压低声音道:“项英文一家已经死绝了,这地就成了无主之物。可是这地正在我徐州治下,我徐州怎么可能有无主之地呢?这不是对不起朝廷,对不起官家吗。有地无人经营,岂不是暴敛天物。我陈铠深受皇恩,必须主动替朝廷分忧,为官家解难。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p>
“……”秦牧想到陈铠会张嘴要钱,可是没想到要的这么急,这么快。他都不等自己把事情料理清楚,外面还一地死人呢,这就开始要地了。</p>
陈知州说的明白。项英文的地,现在没有主人。没有主人那么自然就归了朝廷,归了官家。</p>
他陈铠绝不允许这样情况发生。那一番话说的虽然冠冕堂皇,可实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p>
陈知州话里的意思是,地必须有主人。这个主人不用问,只能是他陈铠。</p>
可是你这不是做梦吗。</p>
秦牧早就把地契做好了,项英文的地已经都成了秦牧的。</p>
陈铠想要地,晚了八辈子了。</p>
只是面对陈铠那一副贪婪的嘴脸,秦牧该怎么回绝呢?</p>
他非常清楚,利国监死了这么多人,发生这么大事,要瞒着朝廷肯定不行。自己不说,这个陈知州也会说。</p>
但是怎么说,这个奏折怎么写,却在知州一支笔上了。</p>
就算死再多人,只要没有被土匪占据城市,没有方腊那种造反的事实,就不用多担心。</p>
赵佶不会在意死多少百姓的。这就可以糊弄过去朝廷。</p>
可是要把朝廷和赵佶糊弄过去,陈铠的一支笔非常重要。他要是不肯配合自己,那事情就真难办了。</p>
秦牧总不能一路杀过去,把陈铠也砍了头吧。</p>
这该如何是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