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亲手划着火柴，替鲁瑜点上。</p>
鲁瑜坐回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p>
万宝路呀，果然不同凡响。</p>
随着府州卷烟厂的投产，香烟的供应量一下子极大的提升了，这样就让烟民的数量急剧扩大。</p>
鲁瑜虽然不跟风，但是作为衙内，也不会落后。他基本上算是第二批烟民，紧跟着蔡鞗朱壕那些人。</p>
香烟，一般人只要开始抽就很难戒掉。何况本时空也没有戒烟的概念，所以鲁衙内早就每天喷云吐雾了。只是他从没抽过万宝路。</p>
万宝路，不知是被谁起了个别名：皇烟。皇上的享受，市面上没卖的。只有一些有关系的人，手里才会有万宝路。</p>
如今衙内圈里面，能拿出一盒万宝路，比你家有金山银山都牛的多。</p>
鲁瑜三十出头，已经不混年轻的衙内圈了，所以他还真没抽过皇烟。</p>
这一口下去，真没让他失望。那味道，硬是不同——当然了，后世的软中华。</p>
这让鲁瑜对秦牧的认识更深刻了一分。能拿得出万宝路的，都不是凡人。</p>
因为现在汴梁有四个牌子的烟在市场上销售，其中三个牌子都是府州出来的，而府州就是折家的老窝。</p>
所以虽然他听说万宝路就是吴家庄出产的，可是下意识的认为那也属于折家。</p>
本时空的人对身份有着根深蒂固的认识。秦牧怎么说都是入赘折家，其地位也就比下人高不了多少。这个概念，鲁瑜也一时半会不能彻底扭转过来。</p>
“鲁衙内，”秦牧经过一番仔细的思考，终于开口了：“你说让我给木器行同业留一口饭，这个我可以答应你。”</p>
鲁瑜一听这话，简直差点坐不住椅子。他本以为自己不论怎么苦苦哀求，对方都不会松口呢。毕竟独霸一个行业，是每个商家都有的想法。</p>
李维在同业大会上的那番话，别人或许听不出他背后的含义，可是鲁衙内怎么能不明白。他性格软弱是软弱，但是人可不傻。</p>
这摆明了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p>
表面上是带领大家打败外人，可实际上，不管这场战争输赢如何，只要大家一借李维的钱，自己的产业肯定就保不住了。</p>
可以说不论别家输赢，李维肯定是稳赢的。</p>
正因为鲁瑜明白这点，所以他才更加着急。如果李维把人家的店都抢走了，那岂不是绝了同业的生路？</p>
鲁瑜为了同业的一家老小，才舍下一张脸来求秦牧。可是他没想到秦牧竟然一口答应下来。</p>
这简直是活菩萨啊！</p>
见到鲁瑜喜形于色，秦牧摆手说道：“鲁衙内，你先别忙开心，我还有话。”</p>
“秦少爷请讲！”</p>
“是这样。我答应给大家一条活路不假，可是却不是按你说的，提高我的产品售价。这个绝对不行。”</p>
秦牧这句话好像兜头一瓢凉水，浇醒了鲁瑜。</p>
不提高价格，我们不还是死吗？就是因为你的商品价格低，我们才没的活路，只有打折。</p>
可是再打折下去，同业的店铺就全归了李家了。</p>
这可不行。</p>
想到这里，鲁瑜一咬牙，说道：“秦少爷，怕是你还不清楚木器行的事。今天我豁出去了，就给秦少爷讲讲。”</p>
说着话，鲁瑜就把这些日子以来木器行发生的种种事情，无论大小，也不管好坏，都一五一十的讲给了秦牧知道。</p>
既然要让人饶命，那自己态度就要诚恳。鲁瑜很有这个觉悟。不这样又怎么样呢？如果秦牧不松口，同业一定是死。</p>
秦牧没想到汴梁木器行打折销售的背后，竟然有着李维的推手。</p>
李家这两位，可是够狠的！</p>
秦牧来自后世，拜资讯发达所致，他虽然没做过生意，但是这样的商场斗争，还真知道的不少。</p>
他一听就明白了李维的打算。果然不愧和李纲是兄弟，兄弟俩都是奔着要人命去的。</p>
这样一来，这件事不但是商业斗争，还牵扯到了朝廷争斗。秦牧不得不更加慎重。</p>
他皱眉想了片刻，说道：“鲁衙内，有饭大家吃，是我一贯的主张。我不同意你的办法，你知道是为什么吗？”</p>
鲁瑜一愣。秦牧这话什么意思？既然你说有饭大家吃，那你不降价，我们岂不是就没饭吃了！这多简单的道理呀。</p>
不过这么简单的道理，对方这样问自己，显然不是那么回事。莫非这里还有什么玄机不成？</p>
好在秦牧也没准备听他的答案。</p>
“鲁衙内，我如果提高了价格，木器行的同业肯定是有一口饭吃，这个不假。可是我说的大家，不只是木器行这些人，难道那些买家具的客人就不是人了吗？我提高了价格，许多人就又买不起家具了。难道这就应该？”</p>
“这个……”鲁瑜顿时被问住了。他考虑问题的角度，只是木器行这些同业。什么时候客人也归自己考虑了？他们有没有家具用，和我们无关啊。</p>
一个人，站立的高度不同，思考问题的角度完全不同。</p>
刚才秦牧立下誓言，要用自己的全部去守护这个时空，那么让百姓生活水平提高，也是自己的责任。</p>
他可以提高家具价格，高到超过老款家具，这样木器行的生意就能继续做下去了。</p>
可是他如果这样子做，就把汴梁的百姓立刻打回从前。那自己来这时空干嘛？</p>
所以秦牧绝不能这样做。只是这些道理，是没办法，也没必要，现在就和鲁瑜说明白。</p>
“鲁衙内，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新款家具的好处，相信你也明白。新生的事物，而且是美好的事物，如果你想要把它推倒，让它毁灭，这是一种绝对错误的做法。”</p>
鲁瑜不由自主的点点头。秦牧说的对。相比新家具来说，旧家具真是全面的落后了。就别说汴梁百姓，即使自己也喜欢用新家具。这样的家具，换了是在自己手里，那也一定是希望全天下人都用上新家具的。</p>
“新生事物，或者说这个新家具，是不可阻挡的，也不能阻挡。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是不是就要以同业一个一个饿死为代价，我看也不应该。”</p>
鲁瑜迷惑了。看秦少爷的意思，又要推广新家具，又要给同业一个活路。这不是矛盾吗？这怎么做得到？</p>
“鲁衙内，我这里有一个初步的计划，不但不会饿死同业，反倒会让木器行越变越好，大伙越赚越多。”</p>
什么，天下间还有这样的好事？</p>
鲁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几乎要蹦了起来。</p>
秦少爷，快讲！</p>
不说我就小拳拳打死你噢——当然，鲁瑜不会这么恶心。这只是作者略微表现一下他的迫切心情，呵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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