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道看了看高俅,淡然的说道:“这次出征,某是副职,一切听大元帅吩咐。”</p>
他就算有计划也不能说。高俅的人品种师道了解。禁军虽然被历代赵家皇帝弄的越来越不像军队,但是真正败坏是在高俅手上。</p>
高俅出身于草莽,没有半点真本事。他能当上殿前司指挥使,不是因为他有才,恰恰是因为他没有才能。</p>
这样赵佶才放心。</p>
可是高俅也是有追求爱面子的人。当上殿前司指挥使,下面人看不起他怎么办?那这个位子坐着还有什么乐趣。</p>
比我高的必须全滚蛋。所以禁军中的将领再无一个人有才干——但凡有点才干就比高俅高。</p>
就连枪棒教头都被高俅赶走了。水浒传开篇就是王进被高俅逼走。而王进就是禁军的枪棒教头。</p>
林冲号称八十万禁军的教头,实际这只是一个夸张的称呼,是给教头脸上贴金的。</p>
这个职位,换成后世的驾校就好理解了。</p>
一个驾校的教练,可以自称百万学员的教练。天下学员不都得来驾校学开车吗,那就可以都算在里面。</p>
这就是说就连一个好司机都被高俅赶走了,所以禁军内能有什么人才,高俅能容得下别人建议吗?</p>
说了还不如不说,干脆就听他的完了。</p>
“种将军,”见到种师道这样油盐不进,高俅转向了种彦崇:“自古英雄出少年。种家世代将门,种将军是真正的名将,不知有何教我?”</p>
“末将岂敢教大元帅。”种彦崇自然不会上高俅的当。他骄傲是骄傲,却不傻。刚才只是年轻气盛,一时没控制住自己情绪,才哼了一声。现在高俅让他“教”,种彦崇却绝不会做失礼的事。</p>
这是名门的气度,若是换了武松,没准真的就“教”高俅了。</p>
看到种彦崇还算懂事,高俅暗自得意。</p>
到了我的手下,我看谁敢炸刺。</p>
“秦知监,”高俅环顾席面,最终视线落到了秦牧身上,“某家有点好奇,你这一身军服,是何款式呀?怎么和我大宋的军服不同呢。”</p>
秦牧也出席了这次宴会。他要掌握第一手资料,不能只凭折可存事后讲述。</p>
而且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中原这块地方可以说已经在秦牧的手心里了。他想要哪块就拿哪块,也不用那么小心在意了。</p>
他特意穿着近卫团的军服来赴宴。</p>
这让秦牧简直成了鸡群里面的孔雀,谁看他都别扭——除了折可存。大宋就没有这样的军服。</p>
可是秦牧是有两重身份的。第一他是折家女婿,可以算折家军的一员,是有资格坐在这里的。第二他还有一支民团。禁军如今兵力远远不够,所以会临时招纳一些地方民团进来凑数。</p>
高俅手下也不只是近卫团一支民团,那些弓箭社跑马社还有许多支。只不过他们没有折家女婿的身份,坐不到这个台面上。</p>
别看高俅一直在汴梁,但是他还真没见过秦牧。</p>
秦牧在京城很少露面,他真正和高层打交道的,也就是一次——吓唬李邦彦那一次。</p>
高俅没见过之前的秦牧,今日一见,就是戎装在身的秦知监。</p>
这身军服怎么看怎么怪异。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服装,大宋的军服也是从百姓的常服中变化过来的。</p>
长衫是最基础的造型。大宋军服有点像文人的长衫,不似百姓的短袍,是长过膝盖的。</p>
这是上下一体,看不到裤子的。这符合本时空情况。</p>
可是秦牧的军服是二战德军的军服。这身军装完全不同于大宋的服装。在高俅等人看起来,自然是怪异无比。</p>
实际上不只是高俅感觉到古怪,所有人——除了折可存,都觉得秦牧这身服装太怪了——望之不似人类。</p>
“这是近卫团的统一服装。”秦牧给大家了一个解释:“若是了解在下的,当知道我就是一个手艺人。做工时候多过做官时候。做工需要短打扮,所以我就设计了这样一身衣服,非常适合我的工作。”</p>
秦牧这也算是实话。文人和百姓的区别,还真就能从衣服上体现出来。</p>
文人长,恨不得拖地才好。百姓短,盖住屁股就行,太长影响干活。</p>
而秦牧是个好工匠,这是席上的人对秦牧的认识。他们都以为秦牧能入赘折家,完全是因为一身超凡的工匠技艺。</p>
只看折家这两年弄出的那么多好玩意,都是折家姐妹花嫁给秦牧之后才有的。这充分说明了此人是个好工匠。</p>
这一番话合情合理,高俅也不能说什么。</p>
民团是私人武装,私人武装穿什么都行,就是你愿意光膀子打仗也行,反正朝廷也不给你军饷。</p>
“秦知监,不知你对本次南征,有何高见?”高俅不再追究服装的问题。</p>
听到高俅问秦牧这样的话,众人都有点奇怪。</p>
高俅问种师道是尊重老将军,问种彦崇是报复他刚才的冷哼,那么接下来,如果正常讨论,应该是询问其余的将军,而不是对着一个小小的知监发问。</p>
他就是问折可存,也不应该问秦牧——秦牧级别太低了。</p>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高俅和秦牧是有着深深的过节的。</p>
那一日李邦彦为了吞并秦牧的产业,和高俅密谋出动禁军骚扰吴家庄,可是没成想被秦牧打的落花流水。</p>
那么多战船都给烧了。这件事差点让赵佶发现,幸亏李邦彦和高俅下了血本,才买通了相关的官员,把这件事遮掩了过去。</p>
但是这个仇算是结下了。</p>
如今秦牧来到高俅手下办事,高俅要是不算算这个账,他也不配做大元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