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卿披着墨氅，昏暗中，冷白色的肌肤，泛着幽幽青白色，愈衬得瞳仁幽邃如墨，同这暗影合为一处，周身透着难掩的寒戾之气。</p>

“拿来！”他伸手，玉扳指的凉光，静静的倒映在他掌心。</p>

靳月战战兢兢地将书册递过去，“我、我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不该、不该闯进来，只是我有些好奇，所以没经过你同意就进来了。我就找了这本书，其他的一概没动过，真的什么都没碰！”</p>

傅九卿没作声，长睫半垂着，完美的掩去眸底翻涌的情绪，紧了紧手中的书册，指关节泛着瘆人的青白之色，连指尖上细小的血管，仿佛都能看得清楚。</p>

“看过了？”他嗓音清冽。</p>

靳月抿了下唇，低声应着，“嗯！”</p>

“看明白了？”他又问。</p>

靳月脊背发寒，“其实不是太、太明白！”</p>

她站在那里，看着他幽然转身，绕过书架，行至软榻前。</p>

“还不过来！”</p>

靳月回过神，当即屁颠颠的跑过去，瞧着他半倚着软榻，掩唇轻咳，竣冷的面上浮起异样的微红，她下意识的为他掖好大氅，转身将暖炉里的炭火挑得更旺盛些。</p>

瞧着她动作娴熟，甚至于很多都是下意识的习惯，某人眸中的霜雪渐融。</p>

待靳月转回，小心翼翼的挨着他坐下，傅九卿当着她的面重新打开了册子，“看到哪儿了？”</p>

“这儿！”靳月指了指“南玥”的部分。</p>

她不敢问他，为何他这里连这些东西都有？手里的这些册子，瞧着不像是野册子，倒像是他精心收集的消息汇总，是他亲自整理的吗？</p>

且瞧着上头的字迹，委实有点像他的手笔。</p>

“没有狼牙的狼纹，是吗？”他问。</p>

靳月俯身瞧着书册，背上的凉意忽然来袭，惊得她瞬时僵直了脊背。</p>

傅九卿弯腰，两手撑在她的左右两侧，掌心抵在桌案上，刚刚将她圈在自己怀中，他微微侧头，下颚正好抵在她的肩胛处，温热的呼吸不偏不倚，恰好喷薄在她耳鬓间。</p>

痒痒的，甚是令人心悸。</p>

“上头没有，是吗？”他又问。</p>

口吻极为平淡，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p>

靳月不敢回头，脖颈处的小绒毛根根立起，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唇，距离她肌肤的距离。</p>

毫厘之距，近在咫尺。</p>

她敢扭头，他就敢吞了她。</p>

“嗯！”她嗓子发涩，低声应答。</p>

“想知道为什么没有吗？”他循循善诱。</p>

靳月当然想，然则......她也知道所谓的代价是什么，这讨厌的狐狸，做惯了生意，从来不肯吃亏，“你、你想怎样？”</p>

耳垂处蓦地一热，靳月的眼睫瞬时抖得厉害，眼底的微光像是漾开了阵阵涟漪。</p>

“求我！”</p>

他说。</p>

靳月咬了一下唇，小声嘀咕，“我可以不那么好奇的。”身后安静了好一会，靳月终于忍不住，微微侧过头，正好瞧见他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轻缠绕着她的青丝，一圈又一圈，慢条斯理的动作，何其娴熟恣意。</p>

靳月狠狠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这些青丝，好似绕在自己的脖颈上，一圈又一圈的，令人窒息。</p>

“夫人的好奇心，不允许......半途而废。”傅九卿早就猜到了她的心思，若不是好奇到了极致，牵动了内心深处的某些陈旧记忆，她又怎么可能闯进他的书房？</p>

呵，口是心非的女人。</p>

“没有狼牙的狼纹，是被逐出南玥皇室的罪人。”傅九卿圈着她，冰凉的面颊紧贴着她，“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至高无上的象征。在南玥，狼是主。”</p>

靳月愕然，“至高无上？”</p>

那漠苍怎么看都不像是身份尊贵之人，怎么可能是至高无上？</p>

“在南玥，狼牙是用来祭祀的，是圣物、圣器，不是谁都有资格贡献狼牙的。没有狼牙，说明这人要么是罪人，要么是高不可攀的。”傅九卿眸蓄阴鸷，冰凉的掌心贴在她的腰间。</p>

凉意渗入，靳月呼吸微促，“那我捡回来的这个人......”</p>

“介于两者之间，看你信哪个？”傅九卿没有正面回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