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这样小的们也就放心了,家主保重。”说完恭敬折腰,脚尖一点悄声离开。
苏之蔻坐回榻上,从发间取下牡丹簪在手里把玩,想到水竹带来的消息,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将军可睡下了?”
“将军早已歇下。”水梅上前给苏之蔻盖上薄被,见她缓缓闭上眼,和水兰轻手轻脚退下。
翌日一早,因着今日要回府,苏之蔻一大早就来到祠堂给白氏上香,走出祠堂时,却见不远处一抹有些眼熟的身影。
“之蔻。”一道温润清朗的声音传来。
苏之蔻转身正要走就听到自己的名字,淡定的看向声音来源,脸上的表情从温婉可人到微微的诧异,表情变化滴水不露,“臣妇参见三皇子,给三皇子请安。”
林幸年听到她的自称表情微变,只一瞬又恢复如常,从容的走到苏之蔻面前,“难道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之蔻妹妹怎见了我就躲?”
“殿下说笑了,之蔻眼拙,方才一时没有认出殿下,还请殿下莫要怪罪。”苏之蔻讪讪一笑,心有疑虑,但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借口离开。
林幸年似乎看出她的疑虑,坦然一笑,优雅的气质里,平添了一份平静和超然出声不高不低,语速不疾不缓:“最近安国公身子多有不适,父皇听闻此事特意命我前来看望。”
苏之蔻看着林幸年线条柔和的面庞上,眉目温润柔和,一双清澈的明眸隐约浮现着一层朦胧的光润,闪动着灵动又温情脉脉的光芒,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是精确的测量过似的,亲近柔和。
不由歉意的笑笑,“那就劳烦殿下了,最近天气多变父亲身子也不如以前硬朗,臣妇不能常回家中,还让殿下跑这一趟,倒是臣妇的不是了。”
林幸年温柔的摇头笑笑,又是一轮客套之后,许是看出她的为难,连忙借口有事先行告退了,苏之蔻笑着点点头。
看着林幸年离开的背影,苏之蔻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淡下来,如果让她评价这位皇子的话,她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词就是完美。
一个完美的皇子,就连背影都是完美的,手臂摆动的弧度、每一步之间的距离,甚至是在空中话晃动的每一根头发丝,似乎都精打细算过从而给人最愉悦的视觉体验。
但反而就是这样的过于完美,倒让人生出怪异感,一个总是一片云淡风轻的、笑容永远恰到好处的人…
就像个被人训练出来的假人。苏之蔻莫名打了个冷颤,搓搓手臂快步离开。
回府的路上,苏之蔻止不住的兴奋,比起在安国公府,她更愿意呆在有楚辞小方天地里哪也不去。
来到街尾的一家酒楼,苏之蔻拿好打包给万氏的糕点,和楚辞的并排走在一起,大多时候都是她和在说话,楚辞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
见街上有人听到车轱辘的声音望过来,开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苏之蔻和时星立马凶巴巴的瞪回去。
路过上次的茶楼,听到里面的说书人又在重复一样的故事,苏之蔻瞥了一眼楚辞的脸色,眼神暗示时星推车快走。
时星点点头加大手上的力气,就听见酒楼里一道突兀刺耳的声音响起:“要我说呀,楚辞就不该活着回来,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一万多人全都死了,战前拟誓共生死,他怎么还有脸活着回来?”
此话一出,本来喧嚣的茶楼只一瞬就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完了。时星又惊又怒,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这两个字,一转头果然不见苏之蔻的踪影。
“再说一遍?”苏之蔻走到书生模样的男人面前一把扯过他的头发往死里拽,冷声道。
男人吃痛,脸部扭曲,下意识去抢回自己头发,却碰到一手滑嫩,这才看见是个女子,嘿嘿一笑漏出一口黄牙,正还要不客气两句,就被猛地甩到地上。
头撞到地上“咚”的一声巨响,男人头痛似要裂开,本能捂住头惊呼出声,正摸索着旁边的桌椅要扶着站起身,就被更狠一脚踹到地上。
苏之蔻冷着脸站着,整个人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好似地狱里刚爬出来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