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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会之前，养母已经跟她谈过了，絮絮叨叨的抱怨跟废话下，无非是声明，陆绘美有权有势又漂亮，她可以帮到罗意凡的事业，而且，罗意凡还年轻，才19岁，再过几年，不要说喜欢，他能否记得有个蠢笨的姐姐都不一定。</p>

陆绘美是其次，后面的理由对罗芸来说才是致命的，她很清楚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很清楚她不能恨，是叶悠寒夫妇将她养大的，说出去旁人会骂她没良心。</p>

她也不能爱，因为那样有可能连待在家里的资格都会失去，至少，妥协了，他与罗意凡还是姐弟，还有亲情在，还可以经常见到这个心爱的‘弟弟’。</p>

小姑娘把颤抖的手藏到身后，慢慢站起来，说：“意凡、爸爸，这次去相亲母亲早就跟我说过了，是我自己同意的，那个人……还可以。”</p>

“啪！！”</p>

没有任何悬念，罗意凡手边的茶杯砸到了地上，粉碎了，少年没有停滞，猛地站起来向外走去，只留下一句：“随便你们好了。”</p>

罗意凡的父亲也站起身来，他没有抬头，也没有叹气，只是把香烟撵灭在烟灰缸里，默默走向夫妻二人的房间。</p>

虽然得不到丈夫跟儿子的认同，但叶悠寒依旧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最终，他们还是只能听自己的，她想要扯起微笑，却突然发现，客厅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空虚一下子弥漫上心头。</p>

罗芸呢？她走了，罗意凡离开，她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小房间，没有同任何人打招呼，她的心鲜血淋漓，在这种时候，无需再讨好任何人。</p>

空间里安静得如同某个让人有去无回的地方，有一刹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笼罩住了叶悠寒的心脏，就像是预感，她感到有什么即将离自己而去，仿佛一个声音在耳边说：快收手，不要再错了。</p>

可是，这声音太轻了，轻到叶悠寒根本没有将它放在心上……</p>

红色汽车从远方缓缓驶来，罗芸目不转睛盯着它看，眼中饱含水汽，自从那晚宣布她要和岳翔交往之后，罗意凡就一直都没有出现她面前，连家都没有回，已经好几天了。</p>

今天下午，叶悠寒上班前告诉她，明天早上岳翔会开车来接她去兜风，所以，明天一天的家务她都不用做了。</p>

养母说这些话的时候，罗芸没有回答，她的心都是空洞的，哪里来的语言回应？而叶悠寒，就像没事人一样，仿若几天前的冲突已经不复存在。</p>

等养母走后，罗芸一个人锁好门，走到离家很远的一条人行道边上，这里她来过很多次，很清静，她就席地而坐，数着偶尔经过的汽车。</p>

她只数红色和绿色，因为只有这两种颜色是罗意凡看不到的。</p>

罗意凡的眼睛患有红绿色盲，也就是道尔顿症，红绿色等鲜艳的颜色会看成棕灰色，另外，他还有异色瞳，这是他眼睛会泛红的主要原因，其实他的瞳色本身就与普通人不一样，只是不太明显，一旦产生激动情绪，比如愤怒、痛苦等导致眼球充血，就会加深红色。</p>

言归正传，红色和绿色就像罗芸无法说出口的情感一般，越是盯着看，就越是加深她的思念，罗意凡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她的一切。</p>

冷静下来，罗芸想通了，她不怪叶悠寒，也不怨任何人，也许这份幸福，根本就不可能属于她，既然如此，她就远远看着吧，只要能看见就行。</p>

为了她爱的星辰可以闪耀九天，罗芸愿做一颗尘埃，拱手把自己的幸福让出去。</p>

脑海中掠过两个人一起长大的点点滴滴，还有过去亲生母亲和梁泳心的样子，罗芸觉得，自己的生命就是在不断失去和承受中度过的。</p>

她抱紧双肩，心里默默对自己说：‘习惯它吧，习惯就会好的，意凡于我，有亲情就够了，等他找到真爱，希望那时，我可以坦然祝福。’</p>

时间过得很快，天色渐渐变得灰暗，罗芸刚想站起身来，身边就传来自行车铃声，一个苍老但却很有安全感的声音响起。</p>

“小芸，你一个人在这里坐多久了，怎么不待在家里呢？”</p>

“爸爸。”</p>

罗芸的养父推着公共自行车向她走来，微笑着，脸上的皱纹堆积在一起，罗芸擦了擦眼眶，赶紧迎过去。</p>

“小芸，你还在生妈妈的气吗？”</p>

“不，我没有。”</p>

“唉！她只是太担心意凡了，小芸，爸爸希望你不要恨妈妈，她也吃了不少苦，一切都只为了意凡。”</p>

“我知道，我没有恨她。”</p>

“那个……”养父停在罗芸面前，犹豫片刻才说：“岳翔的事情，我已经给你推了，你妈妈还不知道，爸爸清楚你不喜欢他，不想你太委屈。”</p>

“爸爸。”罗芸突然之间热泪盈眶，双手捂上嘴巴，父亲的话瞬间让被关心的感觉又回来了。</p>

罗芸养父低头咳嗽了几声，从外衣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罗芸说：“擦擦吧，然后跟爸爸回家，以后，如果你妈妈又给你介绍不喜欢的人，记住要懂得拒绝，或者来告诉爸爸，知道吗？”</p>

“嗯，意凡，他今天回家了吗？”罗芸问。</p>

“没有，可能今晚会回来吧，算了，不管他，我们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