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周遭混乱的场面,沉吟道:
“文若,别想在玩什么花样,不然休怪我不念同胞手足之情。”
“汝以我为饵,难道就念什么手足之情了吗?”
荀谌阴着脸不在说话,他叫胡车儿把荀彧放下,自己亲自用绳索把荀彧捆住,用封住嘴,塞进一只麻袋。
荀彧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被塞进麻袋之后毫无办法,只好任由自己的兄长施为。
荀谌将装着荀彧的麻袋放进一辆板车,上面又堆了几个装着茅草的麻袋,这才叫胡车儿推车,自己则在不远处缓缓跟随。
他背着长弓,在街上乱走肯定会被发现,但现在兵荒马乱,荀谌特意在角落里靠了靠,倒一时也没有露出破绽。
别说,胡车儿虽然人高马大,但他满脸干瘦,天生一副愁容,还真有一副落难的面孔。
他推着车装出一副被惊吓的模样在街上快步疾走,一时半会还真没被发现破绽。
只要能把荀彧弄出去,对司马大人的作战肯定大有裨益。
说实话,若不是自己的亲弟弟,荀谌肯定会选择更简单有效的方式,
不过看起来荀彧在刘备帐下混的不错,回去之后应该又会大吵大闹,那时候也只能让叔父好好开导一番了。
文若,对不住了。
荀家作为颍川的顶级豪门,从多年前就开始和司马敛勾结,
仅靠司马敛这个来路不明的颍川人自然说不动他们如此尽心,但司马敛描绘的那个以顶级世族共同维系朝政的新格局却让颍川世族非常感兴趣。
司马敛成功,颍川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强盛,为了这个,也必须击败刘备。
为了这个执念,荀爽和荀谌都在司马敛的指导下练就了一手极强的射术,百步之内随意杀人,当真凶悍至极。
这次不知道有没有一试身手的机会了。
但愿没有。
“站住!”
胡车儿正埋头赶路,几个士兵呼啦啦围了过来,
见胡车儿人高马大,那些士兵立刻挺起长枪,喝令他不许乱动。
胡车儿装出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赶紧跪在地上道:
“几位军爷,不知草民所犯何罪啊?”
寒风一吹,胡车儿顺势哆嗦了几下,还真是一副诚惶诚恐地模样。
几个士兵一开始只是因为胡车儿人高马大才把他拦下,可见了他如此模样,心道总不能因为人家个高就随便抓人,
不过人都扣下了,也只能随便问道:
“有没有见过荀公?”
瘿陶只有一个荀公,那就是荀彧,这点不用做特别的说明。
胡车儿把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道:
“草民属实不曾见过,草民……啊,草民今日在街上见过荀公一次,但……”
“那时候他在做什么!”
胡车儿听见一个疲惫的声音,稍稍抬头,见戏忠正看着自己,心里顿时一阵紧张。
行动之前,胡车儿已经在瘿陶住了一月有余,知道瘿陶的几大巨头中,以戏忠最是多智,
他生怕在戏忠面前露出破绽,赶紧把头埋地更深。
“那,那时候荀公去了学堂,之后小人忙着赶路,便没有再见。”
戏忠点点头,这倒跟他之前问到的情报能对得起来。
荀彧在学堂附近遭到攻击,被人挟持带走……
想着想着,他的眼神开始往胡车儿的车上飘。
“车里装的是什么?”
“茅草,茅草……”
戏忠哼了一声,朝在身后的简雍使了个眼色。
简雍也不傻——先不说这茅草有多重,哪有人匆忙逃难还推着一车茅草,你这是穷到什么境界了。
他抽出刀来绕到胡车儿身后,几个士兵会意,也都一起上前,长矛纷纷对准了胡车儿的脖子,
只要这厮突然暴起,一定被乱矛刺穿。
听见戏忠和简雍的声音,荀彧立刻在车里用力挣扎,那板车明显发出了一定的摇晃——
“有血迹!”
简雍惊呼一声,立刻兴奋地扑过去!
藏在暗中的荀谌感慨一声,心道果然是进来容易出去难,
如果戏忠和简雍的反应稍微慢一点,自己应该能和平冲出去,
现在又得硬拼了。
简雍已经发现有血迹的麻袋,立刻用环首刀在上面划开一条裂缝。
也就是在这时候,一直在后面跟随的荀谌突然从阴影里猛跳出来,弯弓搭箭一气呵成,一支羽箭呼啸着朝简雍飞去!
荀谌对自己的射术非常有信心,之前没射死程普不过是他自己放水,
这一箭可是集中他毕生所学,他相信简雍必死无疑!
“阿雍小心!”
简雍全部精力都放在解救荀彧上,他刚伸手去拉荀彧,便听见戏忠惊呼,
他惊恐地转头,只见戏忠猛地跳起,拦在简雍面前!
嗖!
强大的劲力瞬间贯穿了戏忠的身体,他痛苦地瞪大了眼睛,无奈地慢慢躺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