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海娜翻了个白眼扭过头,一副都不稀罕搭理他模样,不过生气闹别扭的样子没装几分钟就装不下去了,“OPPA把南山塔上旋转餐厅的预定给取消掉吧,反正你的病只是误诊,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去。”
高似道心里清楚,这女人是在替自己心疼钱了,可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后,他也看开了很多事情,“座位订都订了,干嘛还等以后啊,你也说了早晚都要去的,那不如早点去见识一下世面。”
之前是崔海娜突发奇想,要在某人临死之前感受下N首尔塔的极致浪漫,现在高丽大学病院说社区医院误诊,这家伙根本就不会死,也就没必要花那冤枉钱了不是,“冷静下来想一想,不过就是个会旋转的餐厅而已,看到的景色跟观景平台上看到的并无不同,完全没必要为了所谓的格调被人宰一刀。”
“就当是为我庆祝逃脱死神的魔爪好了。”其实高似道坚持不退订南山塔旋转餐厅的位置,是想要向女朋友表示一下心中的感谢,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天,但他体检被查出癌症后这女人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黑眼圈用眼影都遮不住,这份感情他值得他小小地奢侈一把。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去吧,我要吃韩牛!”崔海娜枕着他的胳膊,用力拱了两下,以前总是很嫌弃的酒味也不在乎了,“前两天我一直都希望一切是假的,现在却希望这一切千万别是假的。”
“我知道,今天早点睡吧。”高似道拍了拍她的胳膊。
周六是个艳阳天,外面的阳光因为积雪的反射更加刺眼,连窗帘都有些挡不住了。高似道起床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看着爆睡中的女朋友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这一定是厂长的粉丝,不然怎么睡得像个小猪仔似得。
“嘟噜噜噜。”幸好手机是拿在手上的,只响了一下高似道就按了静音,不然肯定要吵醒崔海娜,看了看来电显示后他便接通了,“喂,李琮么?”
“是,大哥你起床了没有,不会打扰到你休息了吧?”李琮是政经学院的本部生,刚上大学二年级,跟很多在高丽大学留学的学生一样称高似道为大哥,不仅因为很多活动都是他组织的,还因为他帮学弟学妹解决了很多问题。
“没事,你有事情就直说吧。”周末的上午给自己打电话,肯定是遇上问题了,不然以这群学弟学妹的作息,这个点应该还在跟周公聊天呢。
“是这样的,大哥你也知道我平时有在搬家公司打零工吧,本来今天我没班,就答应了朋友替他去报球,结果现在忽然来了急活儿叫我回去帮忙,可我人已经到麻浦区的世界杯体育场了。”虽然不是一份正式的工作,李琮还要仰仗这份零工赚学费,直接拒绝不太合适,至于丢下报球的活儿回安岩,他没那个胆子,“你不是认识的学弟学妹特别多嘛……”
报球的人都是赌球的庄家安排在比赛现场的,因为K联赛很多比赛并没有电视直播,而电台转播有着延时性,所以庄家为了掌握比赛走向及时调整赔率,就会安排人在看台上实时发文字直播给他们。这么做毫无疑问是违法的,只要被抓住就会重罚,还可能上黑名单再也不给看球赛,所以庄家们都找留学生来干这种活。
“嗯,然后呢,想让我帮你找人代班?”高似道相当了解那些小商户老板的嘴脸,零时工想请假就会骂骂咧咧说一堆难听的,但找人来代班他们却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只要活儿有人干就都好说,反正给的钱是一样的。
“是的,听说祭基洞那边有一户人家男主人出了点意外,家人要把他的东西搬出去送回安阳老家,首尔这边的房子准备腾空出来租给别人,代班的人只要去现场帮忙把东西打包装箱就行了,不用搬运也不用跟车。”李琮解释道。
“好,你把搬家公司负责对接的人电话号码给我,这事儿你就不用担心了。”听到祭基洞、男主人、出了意外等关键信息之后,高似道就有种预感,这次搬家公司要搬的应该就是初雪之夜被他莫名其妙献祭掉的那个中年男子的家。
光高丽大学的文科校区,起码就有好几十个学弟学妹都唯他马首是瞻,这种报酬还不错的活儿随便就能丢给别人,但高似道决定自己去做一次打工人,想要深入地了解一个人,恐怕没有什么比拆家更好的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