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从治抚着一部灰褐色的长须,朗朗笑道:“年岁不饶人呀!自陪京一别,几度沧桑,风雨飘零,以至相见渐少,一晃竟是十六年过也!言念畴昔,光景依稀,犹在眼前,令人感慨良多呐!”
谢琏叹了一口气,感慨道:“那年全国各地水、旱、蝗灾频繁,饥荒瘟疫严重。
七月,江西大旱,江北、山东蝗灾。山东张国柱等匪患遭弹压后,又爆周尧德、张莱绪、张文明等匪变。贼首在泰山、历城、章丘、莱芜等地安插贼头,四处攻城掠地,其中周尧德称‘红竿大王’,后改称‘平师王’,劫富诱贫,截杀官兵。
山东巡抚李长庚历经大半年,才彻底弹压。记得当年每见朝廷邸报,我等新科吏目对出兵方略都要争执不休,往往经徐大人一番点拨,就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啊。”
徐从治啜口茶,说道:“呵呵,好汉不提当年勇喽。当年的少帅才是当今年富力强为国效力的公侯干城!
再说了,你我缘分不尽呐。
有些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十六日,皇上降旨下来,以兵部主事张国臣为登莱军前赞画,铸关防授之;
升礼部郎中宋之俊为山东副使,分巡登州;
谢大人擢为右佥都御史,出任登莱巡抚;
不曾想皇恩浩荡,老朽之人也被简为右副都御史,巡抚山东;
而你从得旨动身开始,从千里之外的京师赶赴莱州,方才不出半月时间。这第一杯酒就先为谢大人,还有翟大人,都已来了半月之久,戎马倥偬的,有失迎迓呢。就为这雷厉风行满饮这杯,算为二位接风洗尘了!”
当初崇祯皇帝下旨削去了余大成的官籍,贬为平民,下镇抚司狱,严刑勘问,余大成交接完毕后,就被随性的锦衣卫缇骑押会进城;着内府宦官翟升凭右监军官衔抵达莱州。
翟升有五十岁左右的年龄,穿一件青色圆领襕衫,一张大圆脸上镶嵌了一双荔枝眼,黑珠及眼白露出多,显得眼睛圆大,却给人以过于机灵之感。
只听他尖着嗓子道:“徐大人客气了!要敬得当该是徐大人您,按兵部分工,谢大人被派来莱州指挥作战,徐大人坐镇青州府后方,调度兵食以支援登莱。
但您认为青州离莱州太远,运筹剿贼乏力,就禀报兵部说:‘我驻青州,不足镇莱人心;驻莱州,足系全齐命。’大家说,这杯是不是当该敬国之柱石栋梁的徐大人啊?”
“是啊,是啊!徐大人熟谙兵法,战功赫赫。自请出镇莱州后,阖城军民皆受鼓舞,士气大振!一到莱州后,徐大人就挥毫飞笔,写下‘老骥伏枥’四个大字,把它挂在巡抚行辕的正厅北墙上,以激励自己与兵民们的斗志。
依下官看,二位抚军大人莅临,就是莱州府百姓的福分。”坐在下首的左监军太监徐得时满面笑容地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