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场仗打赢了也还好,至少他们的付出都没有白费,都是值得的,到时候能分润点功劳,也算是弥补了自己这一晚的辛勤劳动。
结果却出乎他们意料,远远没有达到预期不说,局面变得更加的糟糕,他们不但要做更多的事情,而且生命安全还收到了威胁,如果南京城被攻破,他们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而这一切,完全就是因为这些勋贵武将太过无能,敌人的陆师只有三千多人,京营却有近十万人,结果被人打成了孙子。
这也就罢了,现在敌人显露出真实意图,只要银子,最多也就是讨价还价,用钱摆平这件事情,你好我好大家好,结果这些勋贵居然开始推卸责任了,这让他们如何能忍。
很快,场面上就乱做一团,文官们指责勋贵贪生怕死,勋贵们则指责文官什么事都不敢,却让他们在前面拼命。
从最开始的职责,渐渐变成谩骂,甚至开始学着泼妇骂街,问候别人的祖宗,场上变得越来越剑拔弩张。
眼快双方吵得越来越凶,大有文斗变武斗的趋势,还是韩赞周站了出来,终结了这场指责谩骂。
“都别吵了,堂堂朝廷重臣,如此谩骂争吵,成何体统?你们是打算让咱家把今日之事写成折子,上呈皇爷,让皇爷知道有你们这班好臣子?”
众人也是一惊,都差点忘了韩赞周在这呢。
虽然这位现在也跟他们在一条绳子上,但人家和他们可不一样,虽然不如魏国公和阎鸣泰有本事,权利上也不如他们,但人家本质上可是皇帝的家奴,这身份可是不容忽视的。
要真这么吵下去,万一把这位给惹火了,到时候直接把事情原原本本上奏皇帝,他们这些大敌当前还自乱阵脚的,估计一个都跑不掉。
而韩赞周,现在也是强忍着一肚子气,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帮人还只知道内讧。
他虽然贪财,虽然能力不行,但他同样希望赶紧把这件事情聊了
只是未曾想到,这孔有德居然如此能打,陆战吊打京营不说,水战侯爷如此犀利,就算这事能够顺利了解,后面的麻烦事还会接踵而至。
不说别的,单单白莲教造反的问题,就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南直隶的白莲教主要集中在北边徐沛一带,也就是跟山东兖州接壤的地方,但其他的地方也有,只不过规模不大罢了,之前京师城内都有白莲教起事的情况,人数不多被镇压下去了。
等到南京城被攻破的消息被扩散开来,这些延续了数百年的造反行家,看到京营羸弱不堪,遭受重创,定然会再度起事,到时候平定又是一件麻烦事。
所以,孔有德这事必须的赶快解决,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尽管他捞钱是把好手,但这种时候,还是替皇爷着想的,
说实话,当听到张国才说孔有德要钱的时候,他是很开心的,只要他们图谋的不是攻占南京,而后自立为王就好。
韩赞周可是从内书堂出来,对太祖的事迹了解很多,太祖就是占据这南京城,然后以此为根据,不断发展壮大,最后多的天下。
现在孔有德已经控制了登莱,如果再拿下南京,然后利用城内的巨额财富,大量扩充兵马,整个南直隶都很有可能被其纳入囊中,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所以,看到孔有德所要银子,他想到的是赶紧破财消灾,哪怕出的钱有些多,也得先把孔有德这么个瘟神请走再说,万一他改变主意,岂是这些人能够阻挡的。
至于损失如何弥补,那都是以后的事情,先把眼前的难关做了再说。
但很显然,这事可能不会像他想的那么顺利,八百万两,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而且这钱怎么出,各家出多少,也是要细细商议的事情。
看到场面上安静下来,也不那么剑拔弩张了,韩赞周又徐徐说道“按咱家的意思,这孔贼无非就是要钱,他漫天要叫,咱们坐地还钱就是,估计最后一二百万两就打法了,在座的诸位分摊一下,然后再找城内的富商们募捐一些,每个人也就出个二三万两银子,这事也就聊了不是!”
临淮侯李弘济却率先反对,他认为这样做根本就是用肉养狼,这肉要没了,他们就要喂狼了。
“我觉得此举不妥,此举乃是抱薪救火!这孔贼水师陆师都犀利无比,若是咱们这次乖乖的掏出八百万两给他,且不说拿不拿的出来,即使能拿出来,让孔贼尝到甜头,他就不会再来第二次第三次?到时候我等拿什么给他?”
“是啊,这孔贼兵力强大,若是这一次咱们乖乖出钱,他还来怎么办?”灵璧侯汤国祥也附和道,他可不想白白出这么多钱,本来就已经损失很大了,再赔银子,家里的三十几房小妾可怎么养活啊。
应城侯也附和道“八百万两银子,亏他孔有德说得出口!这么多银子,都够关宁军两年的军费了,撒下去不说别的,拉出五十万大军都不成问题,他孔有德再厉害,还能以一敌百不成?”
一时间,风向又开始变了。
经他们这么一说,很多人都反应过来了,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自从孔贼来了之后,这京师城里面就聚集了大量的人,现在少说也有四十来万,甚至更多。
只要撒个一百来万银子,随便就能招募到十万青壮,虽不说能够消灭孔有德,守住南京城,等待其他地方军队的增援总是没问题的吧,何必便宜这孔有德。
韩赞周也是头疼得很,无论怎么劝说,他们仿佛打定主意,宁肯花点钱增强城防,等待援军抵达,也不愿意把钱给孔有德,偏偏他毫无办法。
本身就被阎鸣泰压制的死死地,这些勋贵也不太把他放在眼里,尽管平时对他还算恭敬,现在牵扯到切身利益,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是的,就是不想用钱摆明,哪怕抬出皇爷都不顶用。
摆明了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而对眼前局势看的最清晰的常延龄,则冷冷的看着这一群人,这些家伙还没被打醒,昨夜败的那么惨,这才几个时辰就全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