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单单是为了以后的前程,也为了过眼前这一关。
虽然跟孔有德嘴上称兄道弟,但真实情况如何,他心理门清,只不过双方都没说破罢了。
好歹也在东江镇呆了三四年,对孔有德还是很了解的,虽然孔有德一向是说话算话,但玩起狠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当年毛文龙的死,跟他有跟大的关系,孔有德身为毛文龙的亲信嫡系,怎么可能会轻易的饶恕他,无非就是看在他还有利用价值罢了,看在他南翼城守将的身份。
要是没了这重身份,估计见面就被一刀砍了,拿来祭旗。
没多久,之前从南门逃出来的五十多个明军,也加入到了劝降的队伍。
不过他们的劝降很是别具一格,每个人都左手拎着一个大猪蹄子,右手提着一大通酒水,盘地而坐,咬一口猪蹄,喝一口酒,然后朝着城头吆喝两句,然后再来一遍,再吆喝几句。
看到刚刚还在一个阵营的弟兄,转身投靠叛军之后,立刻就开始大吃大喝,而且吃得满嘴油,他们不羡慕是假的。
关宁军还好,待遇比一般明军好得多,虽然不可能天天吃肉,但一个月总还是能吃上两三次的,但那些内地明军可就不一样了,除非是各级将领的亲兵,否则一年都吃不到两次肉食。
很多人心中都萌生了投靠天策军的念头,这年头当兵吃饷,就是卖自己的命讨碗饭吃,谁不想卖个更好的价钱呢?
指望普通士兵为国尽忠?他们可没有这么高的思想深度,有好处就卖命,没好处哪怕你是皇帝都没用。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士兵本身战斗力非常差,一触即溃,而投靠鞑子之后,战斗力顿时暴涨,如猛虎下山一般,势不可挡。
很简单,假如你原本为朝廷效力,结果粮饷不但被上官克扣,吃不饱不说还要受气,打仗的时候拼死砍死一两个敌人,战功还被上官贪墨大半,下一场战斗谁还愿意继续拼死奋战啊。
而鞑子那边,纵使有万般不是,但有一点却是没毛病的,那就是有多大功劳就有多少战利品,既然做得多拿得多,那还有什么理由偷懒了?
恰如后世的农业合作社,反正大家都干活,干多干少最后分配的差不多,于是就有人磨洋工,有一个就有两个,导致生产效率越来越低,而后来的包产到户一实行,大家干劲都起来了,产量迅速攀升。
于是,很多士兵都开始小声议论,都有着想投靠天策军的想法。
看到士兵们议论纷纷,尤世功连忙呵斥道“严禁喧哗,这是叛军的诡计!叛军一向凶残,杀人不眨眼,登莱的百姓都被叛军给杀绝了,他们不但肆意屠杀百姓,还吃人肉,喝人血,他们吃的哪是什么猪腿,那是人腿!”
他现在也很纠结,这仗可一点都不好打,虽然在他的严令之下,城头再度恢复了安静,但他知道肯定还有人想要投诚。
毕竟那五十多号叛徒啃猪蹄的样子,确实很香,而且他们也能闻到传来的肉香味,对于一年都吃不了几次肉食的内地明军,天天吃肉,确实是相当大诱惑。
而任由谢尚政这么喊,也不是个事儿,看样子他是铁了心要投靠孔有德,拿南翼城当投名状了。
“取我铳来!”
权衡再三,他还是打定主意,把谢尚政干掉再说,再让他这么劝降下去,保不齐会出现第二个谢广坤。
虽然城内还有不少谢尚政的嫡系,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先解决掉他再说。
谢尚政没有察觉到危险到来,仍旧不遗余力的吆喝着,殊不知一支制作精良,装潢精美的斑鸠铳,已然瞄准了他。
“嘭!”
一声枪响过后,谢尚政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从担架上摔倒下来,城头上的明军为之一振。
“看到没有,这就是叛徒的下场,背叛朝廷,只有死路一条!”尤世功高呼一声。
“叛军侥幸取胜一场,但并非不可战胜,他们只有区区万余兵马,而朝廷还有百万大军,只要尔等奋力作……”
“嘭!”
本来正在训示部下尤世功,压根没想到自己会落得和谢尚政一样的下场,就在他喊话的同事,左丘也瞄准了他,不过稍微偏了一些,没有命中要害。
但这枚弹丸直接命中尤世功的右肩,讲他的肩胛骨打的粉碎,距离的疼痛让他跪倒下去。
而尤世功的亲兵连忙将他扶到安全的地方,同时下令对城外还击,一时间铳炮齐鸣,左丘动人也不墨迹,直接率军撤退,至于谢尚政,死了就死了,这也算是便宜他了。
徐文仪也不甘示弱,发炮还击了一阵子,他们位于敌人火炮射程之外,可以安心的炮击,所以准头相当的不错,没一会难以成的明军就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炮击也没办法进行了。
打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徐文仪也下令停火。
接下来的大半天时间,双方基本上没有发生战斗,只有一些零星的交火,也就是狙击手出击,去猎杀那些敢出城巡逻的明军,几番战斗下来,明军也就不再派遣巡逻队了。
子时中,准备已久的天策军,再度发动了对南翼城的进攻。
夜战一直都是天策军的重点训练科目,虽然夜战会降低战斗力,但是对敌人的影响也更大,能够降低伤亡,减少进攻难度。
先是水师对南翼城再度展开炮击,崔永平亲自带队,率领三个营六千步兵,向南翼城前进。
虽然带来的陆军有一万二千多人,但现在还需要防备其他城池明军出城,还有另外一个战场,所以现在可用于进攻的兵马只有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