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驻扎在铁山,皮岛,义州一带的许尔显所部,暂时不需要调动南下,他们的任务依旧是骚扰阿巴泰,同时密切关注鞑子的动向。
随着命令逐一下达,在济州岛补给了淡水和食物的舰队,再次启程,浩浩荡荡的向朝鲜杀去。
此时,釜山港的驿馆内,宋统殷也在积极备战,他收到了孔有德传回来的命令,就忙活起来了。
其实没收到命令的时候,依照他对孔有德的了解,朝鲜玩了这么一出,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孔有德都忍不了,绝对会在征伐日本之前,先来收拾李一番。
既然他已经加入天策军,就得为天策军尽心尽力,按照他的预估,海军的舰队大概还要两天时间才能到,在此之前,如果能够守住驿馆周围的这一片区域,到时候登陆作战将会顺利很多。
而且,宋统殷本人也很恼火,这事儿放谁身上都不会高兴。
尽管那一晚战斗很顺利,除了两百多朝鲜士兵跑的太过分散,没能追上外,其他的全部都被斩杀或者俘虏,但不代表天策军没有伤亡。
壬辰倭乱之后,朝鲜军队也效仿日本军队,将鸟铳厅扩大为火器都监,开始大量装备鸟铳,毕竟当年被铁炮打怕了。
李立时所部,虽然只是地方不对,但鸟铳的装备比例达到四成,算起下来也有千把支。
当时突击队在开火,他们也在射击,哪怕鸟铳的射程,精准度,威力,装填等全方面被天策枪碾压,但如此大的数量,误打误撞也能打中一些。
战后经过统计,突击队一共阵亡八人,受伤十五人,虽然比起朝鲜军队伤亡可以忽略不计,但天策军的人,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然而,到现在为止,李都没有亲自出面,只是让崔鸣吉一趟一趟的跑,除了一遍又一遍的用那些漏洞百出的说辞搪塞外,根本没有任何实际
甚至于,金居然要求将这些俘虏交还给他们,由他们自己处置,这让宋统殷怎么能忍。
朝鲜,区区一个藩属国,也敢如此无礼。
至于周华和袁亮,都对孔有德忠心耿耿,既然孔有德下令进攻朝鲜征讨不臣,他们也乐得其所,根据宋统殷的安排,进行紧密的布置。
他们的任务其实也不算重,就是在港口坚守两天,等到孔有德亲率主力舰队抵达,登陆釜山港,直接攻击釜山城。
……
江华岛,传灯寺。
五月上旬,已经进入初夏时节,天气渐渐炎热,虽然不如盛夏时节那般酷热难耐,但正午时分,仍然让人难以消受。
但此时在,传灯寺的一个院子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依旧在院子里忙活,是不是拔起一株野草,又或是将被风吹到的麦苗扶起来。
忙活许久,他才有功夫擦一擦脸上的汗水,看着这一片两三亩的麦田,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容,再过一个月,这些麦子就能收割了,今年的口粮就走了。
此时,背后一个清脆而欢快的声音传来“父王,我刚刚在树上发现一个鸟窝,晚上我们可以煮鸟蛋吃了。”
这个声音让老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惊骇,吓得他连手上的锄头都掉了。
好不容易缓过来,他连忙扭头,将背后那十三四岁的少女嘴巴捂住,恐惧的说道“说了多少遍,以后不许再提这个,如果让外面的人听到,我们父女俩都会没命的。”
小女孩有些不高兴的低声嘟哝道“可是,为什么不能说啊?父亲你本来就是王啊,叫父王怎么了?”
“现在的王,已经不是你父亲我了,现在坐在王位上的,是你的堂兄,如果让他听到你刚才的话,他会杀了我们的!”
老人的声音有些颤抖,而且身体也在不由自主的抖动,
小女孩有些疑惑道“既然是一家人,为什么堂兄不来见我们呢?还有,他为什么要杀我们?”
“这个,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你才四岁,还什么都不知道……”
老人望着天,说着说着,不禁陷入了沉思,回想以前那王权在手,号令群臣的时光,那个时候,何时需要像现在这样,如同一个农夫,需要担心今年的收成,害怕入冬之后饿肚子。
没错,这个满头白发,格外沧桑的老人,就是朝鲜曾经的王--李珲。
不过现在,他只不过是李的阶下囚,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他的运气了。
当初李珲的侄子李发动政变,推翻了李珲的政权,将他的亲信大臣全部诛杀,而李珲本人也被抓获,带到庆运宫。
当时他的庶母仁穆大妃,因为当年被李珲囚禁,为了泄愤,要求将李珲处死,好在被群臣劝阻,不过随后仁穆大妃以先王的名义颁布教书,谴责光海君废母杀弟、大兴土木和背叛明朝等罪行,废黜王位,并命李继位。
尽管李已经被废,押送到江华岛囚禁,但仁穆大妃对他仇恨难消,在废位教书之外又开出三十六条罪状,加上了气死宣祖、通奸父妾等罪名,上书大明,从外还在给明朝的奏文中加入“早加刑章、以谢人民”之语,企图请求明朝处死光海君,不过被领议政李元翼劝止。
其后,大明多次过问李珲的情况,加之袁可立曾欲举兵渡海征伐李这个逆臣,虽然后来取消行动,但李还是相当害怕,也没敢杀掉李珲。李珲就这样苟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