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堡位于七里河以北,东北边二十里便是长岭山,北边二十里是一片大平原,西边和西南是烟墩山,关山等小山群,不过这些山岭上面有不少敌台和墩台,驻扎有张春麾下战士。
现在没有看到狼烟或者求援兵,说明鞑子并未向这些地方发动进攻,也断不可能在这些地方埋设伏兵。
换句话说,在这一片方圆三四十里的平原上,鞑子根本没办法隐藏伏兵,不用担心被埋伏。
此时大军已经修整的差不多了,这点行程,对于天策军的战士们根本不是事儿,张春继续留守大兴堡,不过派出了一个小队,为邱文所部充当向导,毕竟他们驻扎在这快一年了,对于附近的情况了如指掌。
发现天策军离开大兴堡,鞑子的斥候很快就把消息传到代善手中,他立即下令全军整备,准备跟天策军大战一场,平原野战,一向是大金军的强项。
随即,鞑子军中吹响号角,摆出阵列,准备迎战。
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两支军队出现在对方的视野中,并且不断靠近。
周围除了大兴堡以外,看不到任何山峦,只有一个不足三丈的小土丘,方圆也不过十丈。
冬日的阳光,洒在将士们的肩头,格外的暖和,若不是眼前就是生死大敌,战士们说不得要躺下来好好地晒晒太阳。
邱文策马立于土丘之上,依托这个制高点,观察鞑子的军阵,放眼望去,清一色的红色旗甲,毫无疑问,这些就是鞑子正红旗的兵,如果代善也在其中,那就再好不过了,刚好可以送他去跟儿子团聚。
而在鞑子军阵前面,则排放着密集的攻城车,不少有产生了破损,遍布着弹孔与硝烟的痕迹,应该是之前攻打大兴堡时留下的。
攻城车后面,则是鞑子的弓箭手和少量火铳兵,再往后,便是威武的骑兵。
对于鞑子的战法,邱文多少也知道一些,无非就是攻城车挡在前面,拉近距离,进入射程后,弓箭手张弓搭箭向敌阵或者城头射击,打乱阵型,杀伤敌军,然后手持大刀,巨斧,狼牙棒,流星锤等近战兵器的鞑子猛士杀出,撕开防线缺口之后,骑兵便顺着缺口杀进来,敌阵便会溃散,奠定胜局。
不过,邱文倒是不怎么担心,这战法其实相当常见,说起来关宁军和边军的战法也是如出一辙,只不过后者多了神火飞鸦,百虎齐奔等火器罢了,大同小异。
天策军的步兵的步兵编制极为完整,哪怕只是一个大队,只要完成了全部列装,就能成为单独的作战单位,长矛,盾牌,火炮,火枪,骑兵,无论是结阵而守,亦或是主动进攻,侧翼袭扰,都完全不在话下。
而邱文手头,有两个编制完备的营,完全对鞑子的进攻完全不虚。
紧接着,鞑子的号角声响起,前排的鞑子推车攻城车,向南推进。
这些攻城车,亦或是称之为盾车,下面安有两个车轮,前面是七八尺乃至一丈高的木板,覆盖有皮革或者是藤牌,可以抵挡火铳和弓箭的攻击,不过对于火炮却没什么效果。
既然鞑子主动冲上来,邱文也就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列阵迎击,省点力气,等到击溃鞑子之后,追杀起来更轻松。
战士们按照军官的指挥,迅速摆好防御阵型,严阵以待。
两个营,六个大队的步兵,各自摆成一个阵列,在宽达到百丈的阵线上前三后三分布,同时又将四个炮兵小队两两编组,安排在前三个大队阵列之间,骑兵环伺在侧,防备鞑子骑兵冲击侧翼。
随着鞑子的大阵渐渐逼近,战鼓声也变得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急促,推动攻城车前进的鞑子速度也越来越快,数不清的鞑子重甲步兵和弓箭手,在攻城车的掩护下,向天策军大阵冲击而来。
“开炮!”
眼见鞑子攻城车推进到一里左右,邱文果断下令开火。
随着令旗挥动,四个炮兵小队,十六门中型佛郎机,纷纷点燃引线。
随即一阵密集的轰鸣声响彻原野,火炮阵前硝烟弥漫,一排实心大铁球,呼啸着飞向鞑子的攻城车。
对于攻城车而言,实心炮弹要比开花弹的效果要好不少,开花弹若是在攻城车前爆炸,能量作用在整个攻城车之上,很难将其击碎,多半只是将攻城车掀翻,对后面鞑子的杀伤力有限。
而实心炮弹,能量集中于一点,则可以击穿攻城车前面的兽皮木板,然后木板被打成碎木屑,成为了天然破片,对后面的鞑子能造成不小的杀伤。
果然,一轮炮击下去,至少五辆攻城车被击中,木屑飞溅,连同呼啸的炮弹,一起向后飞去。
铁球直接将正面的鞑子胸膛击穿,余势不减的飞向后面一个鞑子,直接将后者的胳膊打断,才掉到地上翻滚着停了下来。
而那些飞溅的木屑,虽然难以击穿鞑子的重甲,但胜在数量极多,对于没有防护的面部和双手,依旧有着不俗的杀伤力,不少鞑子脸上都出现了细小的木屑,鲜血横流,若是双手被木屑击中,虽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恐怕也没办法再握住兵器了
同样的情况,在鞑子的攻城车阵中不断上演,惨烈的嚎叫声此起彼伏。
事实上,军中还有两个炮兵小队,装备的都是云飞炮这款野战炮,但邱文留了一手,并没有拿出来。
这十六门中型佛郎机,每一门都装备了足足八个子铳,完全可以做到不停歇的发射,一些炮弹哪怕没有击中攻城车,只要落地敌阵之中,也能掀起一片血雨,再精良的铠甲,只能远距离挡一下,面对炮弹,别说一层,三层铁甲都没用。
随着炮弹不断集中攻城车,亦或是落入敌阵之中,鞑子的阵型终于出现了混乱,鞑子也是人,也会知道害怕,面对天策军如此精准的炮击,看着旁边的同伴被炮弹洞穿,或者被木屑射了一脸,满脸鲜血的惨叫,总会有人只撑不住崩溃。
但鞑子毕竟是鞑子,并没有因为局部的小混乱,演变成大崩溃,毕竟截止目前为止,他们的损失还不到总兵力的零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