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部,张斑他爹病了,我们买点东西去看看。”
“啊?啥病啊?病的不重吧?”
“这话……不好说,你说不重吧,那老汉打从立冬就没出过屋子,一直汤药不断。”
“你说重吧,说白了还是老毛病,听小洁说是喉咙里咯痰,夜里不好睡,加之又好那一口旱烟,这不,闷在屋里抽烟,病情也越发的加重了。”
作为儿女亲家,理当过去探望下。
“哦,那是该去看望下。”杨若晴点头说,手里活计不停歇。
大孙氏蹲在木盆的另一边,手里抓起鸭子的另一边翅膀,边说话边帮着揪那些鸭毛。
“张家那亲家犯病,小洁不得不提前带着孩子们回了镇上。”
“是小洁伺疾吗?”
“不是,她一个做儿媳的,公爹床前肯定不好上前,主要是张斑他娘在床前捧汤药。”
“咱小洁回镇上来,主要就是做家务活,烧饭,熬药,浆洗,带孩子……”
“这样一来,她婆婆也能腾出手来照顾她公爹……”
杨若晴暗暗点头,确实,有些事情并不是做儿媳妇的不孝顺,而是男女有别,有些病床前护理的事情,还是得让当儿子的来做。
又或者婆婆做。
“小洁她婆婆年纪也不小了吧?听说身体也不是太好,实在不行叫他们张家买两个仆妇回来伺候咯!”
杨若晴这个提议其实一点儿不为过,张斑毕竟是举人老爷。
这个年代的举人老爷那可是有正儿八经的功名傍身,不仅谋差事那块有奉禄,就算你不出去谋差事,每天就坐在家里,朝廷也会对举人老爷进行补贴的。
就算是秀才,每年都可以去当地县衙领取定额的笔墨纸砚的钱,更何况举人?
而且大齐的律法,举人名下的田地免税,且免除徭役……
所以,那些为了降低税率或者为了逃避徭役的附近素人们,哪个不想着巴结好举人老爷?
所以,就算张斑家不在外面买仆妇回来伺候,左邻右舍的,肯定也不乏那些想要攀附的人。
随便从这些人里面拉两个做劳力咯!
“我也是这样跟小洁说的呀,我说你们张家又不是缺钱,老家镇上都换了两进的宅子,现成也购置了三进的大宅子,”“这么大的宅子,又不舍得买几个仆人仆妇回来干活,这会子是你们家老汉打理庭院给累垮了,等回头你们自个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会子是仗着年轻,身子骨
强健,等到年纪一大呀,肯定是应付不过来的!”
杨若晴听着大孙氏絮絮叨叨的说着张家平时过日子的事,手里的动作一会儿继续,一会儿停顿,好几次都被张家那些抠搜过日子的举动给惊讶到了。
尤其当听到小洁的婆婆炒菜舍不得放盐,竟然从腌菜坛子里去舀那些浸泡腌菜的酸水来炒菜,杨若晴都被雷到了!
这么多亚硝酸盐……扛得住?
大孙氏帮着把半边鸭子的毛扯了个七七八八,话也说得差不多了。
“我得走了,再不走你大舅又要出来找,你嘎公也要说我耽误事了。”
“好的,大舅妈你赶紧去吧,别让我嘎公和大舅着急。”
“哎,幸好小洁当初还算听话,没嫁太远,就在镇上,我们当天去当天回,还能吃顿晌午饭,挺好!”
瞧见大孙氏起身准备去拿瓢舀水缸里的水洗手,杨若晴赶紧站起身:“大舅妈,饭堂的洗脸架上头我准备好了温水喝香胰子洗手呢,你去隔壁洗。”“都行都行!”大孙氏话是这么说,脚下还是穿过了拱形玻璃门,去到饭堂里拿栀子花味的香胰子搓洗了一把手,方才离开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