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乘月!”
东天门圣殿门主遥望着站在雪山脚下的王乘月,神情颇为凝重,“你为何到此!”
王乘月看向在半山腰的那些圣殿修士,目光一一在中天门圣殿和北天门圣殿的两位门主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东圣殿门主的身上,轻笑着说道:“我要去哪儿,谁能拦得住。”
他心里的骄傲从来没有消失,只是年纪稍微大了些,便也懒得在世间搞什么名头,但既然有圣殿修士已经在西晋开始活动,便是要在他眼皮底下搞事情,他自然第一时间就跑来打脸。
东圣殿门主的面色当即变得很难看,望了一眼中圣殿和北圣殿两位门主,他沉思了片刻,继续朝着王乘月说道:“我们自然管不着你要去哪,但你现在站在我道宫地界上,我们并不欢迎你,希望你能回你的剑阁。”
徐北寒此时忍不住开口说道:“我们师徒二人既然到了这里,自然没理由轻易回去,曾经想着老师一剑毁掉西天门圣殿,连着你们西圣殿门主一起皆在那一剑下丧命,我便神往已久,早也想亲自做一回,但我深知凭借自己现在的修为,根本没资格抗衡天门圣殿,可把门主以下的圣殿修士全部杀干净,我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狂妄竖子!”三座天门圣殿的门主皆是怒视着徐北寒,中圣殿门主冷声说道:“西晋的剑痴,在年轻一辈里你确实惊才艳绝,但若在世间行走,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有的是强者教你做人的道理。”
徐北寒是很一根筋的,有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那在旁人看来或许相当不礼貌,事实上也真的不礼貌,但那正是徐北寒在世间行走的态度。
王乘月皱眉看着中圣殿门主,沉声说道:“我的徒弟,自有我来管教,他说的话便很有道理,轮不到旁人多嘴,你们是高高在上的圣殿门主,当然有资格训斥年轻小辈,但我也有资格把你们踩在脚下,在世间行走确实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则很容易被打烂。”
道宫圣殿门主皆是德高望重之辈,他们自是也有自己的涵养,轻易不会动怒,也不会表露多余的情绪,可站在对面的是当世唯一的剑仙,确实有资格把他们踩在脚下,便很难做到淡定自若。
自王乘月的剑意出现在北燕时,他们就已
经不能保持平静。
东圣殿门主恶狠狠地盯着王乘月,厉声说道:“西天门圣殿那件事情,是我们圣人在闭关,否则你们剑阁早就没了,哪来给你站在这里叫嚣的机会,这里是燕国,道宫的燕国,我们圣人没有计较你毁掉西天门圣殿的事情,不代表我们便真的怕了你,若你不速速离开,那么今日便是你王乘月陨落之日!”
王乘月注视着山上宫殿,皱眉想着,司徒朝元那老家伙倒是沉得住气,看来需要再加一把火。
事实上,在当年西天门圣殿被毁时,司徒朝元可并没有在闭关。
想着当年的事情,他望向声嘶力竭的东圣殿门主,淡淡说道:“怎么着也是堂堂圣殿门主,怎能像寻常泼妇骂街一般,我其实是很讲道理的,有什么话都可以好好说,何必搞得脸红脖子粗呢。”
东圣殿门主愣了一下,心里想着王乘月居然也会讲道理了?
但他刚刚冒出这样的想法,很快便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没等他说些什么,便见王乘月忽然伸手指向雪山的东面,伴随着剑鸣声,一把名为沧月的剑,便瞬间掠过雪山尽头,眨眼消失在天际。
东圣殿门主傻傻的站在半山腰。
中圣殿和北圣殿两位门主也是极其骇然的看着那把剑消失的地方。
在他们的视线里,相隔万里之遥的东天门圣殿被沧月剑贯穿,浩荡剑意摧枯拉朽一般,瞬息间便毁掉了整座圣殿,甚至在圣殿里的修行者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便全部被埋在下面。
仅仅是一剑。
相隔万里。
东天门圣殿便成了一片废墟。
圣殿里的修士没有一个逃出来。
东天门圣殿距离最远。
王乘月偏偏要选择最远的。
那无疑是对道宫最大的挑衅。
东圣殿门主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额头青筋暴露,颤抖着手指着王乘月,居然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中圣殿和北圣殿门主虽然庆幸被毁的不是自己的圣殿,但王乘月当着他们的面,瞬间毁掉东天门圣殿,亦是让得他们憋屈至极,更悲伤的是,他们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居然都来不及阻止。
但憋屈恼怒之后,他们心下又觉得惊骇。
王乘月的境界更高深了,怕是只有圣人亲自出面,才有可能压制王乘月。
然而此时的东圣殿门主已经压抑不住自己心头的怒火,直接便朝着雪山脚下掠去,“王乘月!我要你的命!”
王乘月看着天边那抹亮光,是他的本命飞剑回来了,继而完全无视东圣殿门主,朝着徐北寒说道:“看仔细点。”
徐北寒神情严肃。
老师是很少出剑的。
老师每一次出剑,都不亚于入得气运圣地顿悟。
只见王乘月朝前迈出一步,自半山腰上掠下来的东圣殿门主便仿佛突然遭受重击,浑身僵硬了一瞬,便相当狼狈的一头栽在雪地里,不断的翻滚,如同滚雪球一般,浑身沾满雪花,远远看去,宛若根本没有人的存在。
沧月剑铿地一声,贯入雪地,那滚落的雪球砸在剑身,稳稳停住。
紧跟着东圣殿门主便从雪球里滚了出来。
徐北寒紧紧蹙着眉头,实话实话,那一幕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但他仍是看得很仔细。
看似王乘月只是往前迈出了一步,但他其实在那一瞬间便有出剑,他出的不是刚刚毁掉东天门圣殿飞回来的沧月剑,是因他自己本身就是一把剑。
徐北寒现如今当然达不到老师的高度,但不管老师以什么样的方式出剑,只要他能看懂,便必定受益匪浅。
他看到了老师出剑的那一瞬间,但并没有捕捉到那把剑。
但王乘月此时看着紧皱眉头的徐北寒,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若徐北寒是一脸茫然,那他的一剑便是毫无作用,好在剑痴就是剑痴,是他王乘月的徒弟。
他不指望徐北寒能够直接看透,只要心里有疑惑便够了,有疑惑自然便会去想着解惑,若是什么感觉都没有,那就完犊子了。
东圣殿门主从雪地里爬起来,他拍打着自己身上沾染的雪花,看着对面的王乘月,阴沉着脸说道:“剑仙不愧是剑仙,居然在我道宫前教徒弟,但你把我当成工具,未免太过分了些!”
王乘月淡淡说道:“相比于把你当作工具,我毁你东天门圣殿不是更过分?既然更过分的事情都做了,你又何必在意自己是不是工具?”
东圣殿门主脸色铁青,他没有再叫嚣着要杀王乘月,虽然被当作了工具,但也让他清醒过来,王乘月的强大,是他没有办法想象的,就算同是五境之上的存在,但也有着悬殊的差距,任何一丝一毫的距离,都有可能是天堑,何况他跟王乘月的距离不只是一丝一毫。
便在这时,雪山上忽有风起。
雪花簌簌而落,宛如下了一场暴风雪。
王乘月眉头轻蹙,他抬眸看向那座宫殿。
有一抹黑影愈来愈近。
飞扬的雪花化作了一只巨掌,悍然朝着王乘月拍来、
轰隆隆一阵巨响。
茫茫雪雾弥散。
在半山腰的圣殿修士纷纷摔倒,而三位圣殿门主也是伸手遮挡着炸开的雪雾,感受着那股极其强大的力量,他们心下都有点惊骇,哪怕深知圣人的强大,但他们也很久没有亲眼目睹,近距离感受过了。
那巨掌拍中王乘月,肆虐的雪雾将他彻底吞没。
司徒朝元的身影出现在半山腰,他注视着山脚下,看着雪雾被一声剑鸣驱散,他淡淡开口说道:“王乘月,你并非世间无敌,二次挑衅我道宫,是在逼着我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