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总管也满脸惊喜,高兴地接过温云昔递给他的凭证,转身就要跳下高台,却被温云昔叫住。
温云昔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若是你用,我可以让你身体重新完整。”
“啊?”刘总管愣愣地看向温云昔,“抱歉温大夫,我方才没有听清,劳你再说一遍。”
温云昔说得更直接,“让你割掉的重新长回来。”
“这……”刘总管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他没有听错吧,温云昔的意思是……
怎么可能?
这根本就不可能!
自从十四岁因罪净身入宫,二十年来,他做梦都不敢想,不敢想他有一天能重新变成男人。
真正的,完整的男人!
漫长的岁月里,他见过跳井的,挂梁的,被拖下去打死的,还有那些莫名消失的阉人们。
那年他十四岁,从刀下挣扎着活下来,没想到进宫才是地狱的开始,无数个痛得睡不着的夜晚,他都看着房梁发呆,想一了百了。
如今他已经成为临王的大总管,有品级,可除了阉人,谁会把这些当真?
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仿佛少了那根东西,他们永远都低贱到泥里,恨不得扒开他们的皮将骨头都染黑。
被阉割就是原罪。
温云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下去想想吧,什么时候来找我都行。”
看着刘总管恍惚的神情,温云昔神情复杂。
直到宣扬自由的现代,即便阉人制度已随着封建社会消失几百年,
还是有部分人对阉人这个群体抱有难以理解的偏见,将他们当不正常的怪物。
却对生产这种所谓怪物的特权阶级推崇备至,不断去美化他们。
温云昔知道,并非每个身体残缺的人心理也同样残缺,并非每个童年不幸的人都会反社会。
至少她不是,刘总管也不是。
阉人这个群体被剥削被鄙夷,不是他们本身黑,是因为他们弱,没有途径发声,也没有人为他们发声。
一诞生就被人踩在泥里,即便爬起来,也挣脱不开污黑。
“刘总管……刘总管?”
方统领皱眉,这人怎么了,回来就这模样,连王爷方才喊他都没有反应。
“喂,你没事吧?”方统领抓着的手臂使劲摇。
刘总管惊醒,“啊,你干什么?”
方统领翻白眼,示意他看宣临,“王爷叫了你好几声,你怎么回事?”
刘总管闻言一惊,连忙跪地请罪,“是老奴失礼,求王爷责罚。”
“起来吧,发生何事?”宣临扶他起身。
“王爷,我……”刘总管迟疑。
宣临挥退身周的人,“说吧。”
刘总管犹豫了会,还是压低声音道:“温大夫说、她说、能让我重新完整。”
宣临听得一愣,让阉人完整?温云昔为何要这么做?
刘总管小心翼翼地看着宣临,他从听得温云昔那句话时,脑子里其实已经做了选择。
他想变回真正的男人,这个欲望已经超过所有一切。
以后,没人再指着他嘲笑,嘲笑他是个少了男根的阉人。
他不用时刻看着那伤口痛苦不堪,也不用再夹着尿片怕人闻到尿味。
他真的受够了!
刘总管深吸口气,下定决心道:“王爷,我想变回男人。”
这是他第一次坚决表达自己想法,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宣临抬手扶额,“你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