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想法很一致:董事长是指望不上了,但自己的家底说什么也要保住,大不了就独立出去,成立一个新的公司。
所以各地的民变看起来闹的凶,但真正揭不开锅的那些人是没力气折腾的,大部分搞事团伙的背后,都有至少一个世家在支持。
因为只要地盘上有人造了反,就不用再给朝廷缴税了嘛。
“不过河东距离东西两京太近了,朝廷大军朝发夕至,短期内大规模的起义肯定成不了事,顶多就是几个小股盗匪四处流窜。只要皇帝一天不离开东西两京,河东世家便一天不敢冒头,谁联系也没用。”
李大德和王伯当此刻坐在一处偏院的凉亭里,正听前者在那胡吹:“但河北和山东便不同了,已经闹了两年还没彻底平息下来,世家们的胆子就大了。就算眼下的几股义军被灭掉,很快便会有新的冒出来。而你要做的,就是去分桃子。”
王伯当已经知道他这位恩公嘴里不时冒出来的“桃子”,并不是真的桃子,而是根据语境的不同指代万物,于是便问道:“恩公,这分桃子……”
“我也是昨晚刚知道的,最近山东那边很快就会有场大战爆发。啧,河东世家在朝堂上的人不少,皇帝陛下放个屁他们都知道。这不,齐郡张须陀升官儿了,被朝廷指派去平叛。那什么左孝友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河北的卢明月没准要来凑热闹。韦城那边又冒出来个瓦岗寨,估计也想伸伸手。”
说到这里,李大德顿了顿,脸带疑惑的嘟囔了句:“过黄河去打架,也不嫌折腾……”
“恩公,”王伯当眨了眨眼,小心的提醒道:“韦城是在黄河南岸。”
“是么?”
李大德隔着石桌愣愣的看着他,待过半晌,便恍然的低声道:“哦,我忘了黄河会改道……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说着,便抬手把石桌上面的茶盅摆开,以指代各路反王,接着道:“一旦张须陀被挤出齐郡,整个山东就再没有制约义军发展的势力了。但我看这几人都是咸鱼,搞不好要去送。所以你……”
话没说完,却见王伯当皱眉,疑惑道:“恩公何以见得?旁人不说,这卢明月某却是知晓。拥兵数十万,实力强劲。那张须陀受制于朝廷,顶多带两府之兵,怎是他的对手?”
“啧,伯当兄,我教你个乖!这打仗啊,不是谁人数多就稳赢的!”李大德摇起手指,冷笑道:“这些义军起事仓促,往往便是裹挟了青壮百姓一股脑的乱冲。打打顺风仗还行,一旦遇到硬茬子,第一时间没打赢,便是输了。人数越多,输的就越快!”
王伯当回想了一下这一年内接触过的几股义军势力,发现还真像李大德说的那般,便不再言语。
就听李大德接着说道:“所以你其实去山东并不是去帮忙的,而是准备收拢溃兵,在别人失败之际再拉起一支队伍来。然后找一股相对最弱的势力去投靠。”
“为什么是最弱的?”
王伯当又不明白了。
呵呵,眼下最弱的瓦岗寨以后才是爸爸,我会告诉你?
李大德翻了个白眼,砸砸嘴不耐烦道:“雪中送炭你不懂么?那会儿张须陀携大胜之威,正是他们瑟瑟发抖的时候。这个时候你带人出现,还愿意给他们当小弟,谁都会把你当成肱骨心腹的。”
“喔!”王伯当恍然般点头道:“如此,某便能趁机发展自己的实力,待恩公举事时,便有了足够相佐的实力。”
“这还不够!”
却见李大德又从石桌下面提起个袋子,“哐”的一声放在桌子上,似乎分量不轻。某弱鸡甚至还喘了几口。打开却见里面是黄橙橙的金块,还有不少金银首饰和珠宝。
“这些你拿着,昨晚刚和我大哥要的……”
“恩公,你!”
王伯当勃然变色,急忙离席站起,抱拳道:“伯当既然决定相随,便不会背叛,恩公何以……”
“哎呀!”李大德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撇嘴道:“不是给你花的!到了那边儿要多交几个朋友,投其所好嘛!无论是造反的还是当官儿的,各有各的用处!也好方便你打听消息,最好能建立起来一个消息渠道,这可比你手下有几万军队强多了!你不知道,昨晚听大哥说皇帝在朝堂上的一举一动,柳家隔天就能知道,可羡慕死我了!”
“啊?”
王伯当张了张嘴,“不是给我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