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澹的话音没停,继续说道:“靠吃东西的强身之法,恕老夫孤陋寡闻,未曾听过!况且以你之根基,贸然进补无益,只会令本源越发虚无。正所谓虚不受补,有些少年人不知节制,那身子呀,啧啧……”
可能是平时玩笑开多了,说着说着就开始不着调。不等继续,就听身后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你特么才不知节制,老子不知道有多爱惜它!别废话,说重点!”
“爱惜……”
某老中医嘟囔一声,想起清早看到的袖珍帐篷,面对悬崖的老脸便无声的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随即便收敛心思,沉声道:“所以老夫没什么秘方可以给你,却能传你一套健体法门。此法源自魏时华佗所创之五禽戏,老夫师从贞白先生,习此法多年,颇有心得。以后每日这个时辰,你便与老夫一同在此修习!”
“五禽戏?那不是广播体操的原形么?”
李大德懵了一下,随后看到张澹的动作果然有向广播体操转变的架势,只是多了一些呼吸上的注意要领。
“这老东西,不是真想糊弄我吧?”
他有些半信半疑,但也尽力去学。而随着张澹的解释,便也明白过来,这玩意儿光看动作没用,关键是呼吸节奏和身体的发力必须相合。若是不懂的外行瞎练,很容易把自己搞废掉。
恰好某个下屈的动作他有点走神,没听到老张呼气的提醒,一下子岔了气。下腹疼得直抽抽,缓了好半天才好。从那开始,便不敢再分心。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张澹会看天时,算准了时间。当两人练完五七三十五个动作,迎面山脚下的河道尽头忽然红光大放,朝阳初升。金光透过山顶笼罩的薄雾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彩虹。瞬间灿烂的景象,让李大德做了个以往从未有过的超长深呼吸,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起来。
东西两坪上响起一片惊呼,早起的人们都被这忽如其来的瑰丽景致给震撼了心神。此刻凭山远眺,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呼!”
李大德长呼出一口浊气,眼睛亮晶晶的,下意识的便开口吟道:“平明登日观,举手开云关。精神四飞扬,如出天地间!”
“咦?”
身前的张澹忽然回头,一脸惊讶道:“好诗!大气磅礴!”
“废话!”
前者翻了个白眼,心说李太白的诗,能不大气么!可惜咱后面几句记不住了,不然这把非装个大的,好好吓吓你这死老头。
不过不知道是张澹水平不够没听出来,还是觉得有没有后面都无所谓。此刻根本也没理他,自顾自的摇头晃脑,琢磨其中的蕴意。
“如出天地间……恰合此时精神,妙,妙啊!”
“切!”
李大德见他这般,便不再理会,转向走向营地。
李成几人这会儿也都起来了,小桃儿娇憨的打着小哈欠,抱了个小木盆去水潭边打水。天不亮就跑去山坡对面起套子的几个猎人也回来了,听着东坪那边的笑声,似乎收获不小。
“多美好的一天啊!”
看着坪上的景象,又斜眼瞥过南面的山脚,便叹了口气:“该办正事了!”
卯时一过,随着晨鼓敲响,黄河两岸的军营就都喧嚣起来。
士兵们闹哄哄的随处解决个人卫生,火头军在埋锅造饭,马夫拎着木桶给战马喂水,打扫马粪。昨日大战的血色还未完全消退,士兵们已然恢复了精气活力,摩拳擦掌的迎接新的一天。
“模拟对战?军事演习?”
西坪之上,被叫来一起喝粥的冯立咀嚼着某人口中的两个新名词,脸上一片茫然。但随后听到他详细解释的意思,便又一脸古怪。
劫一群难民武装的运粮队而已,有必要这么慎重?
“当然有必要!”
李大德的声调猛的拔高了一截,端着个木碗直起身来,嘴角挂着谷粒反问道:“如果不提前演练,万一到时候出状况怎么办?如果对方队伍里有高手怎么办?如果对方拼死反抗,怎么保证不出现大的伤亡?如果山下的贼军不依不饶,追到山里了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去,说得冯立哑口无言,手里的粥都忘了喝。本以为只是一场很简单的抢劫行动,可让他这么一说,还真是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
又开始了!
蹲在旁边喝粥的“狗腿六人组”互相对视一眼,都默默的低下头,生怕某杠精把话头递到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