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舒久?不是“我的名字叫舒久”,或者“鄙人舒久之类”,好像别人天生就该认识他似的,盛遥打量着这个人,虽然一身小麦色的皮肤,但是明显能看出保养得极好,甚至有种养尊处优的味道来,嗯……皮肤的颜色大概是日光浴什么的刻意为之,搭在车窗外的一只手上带着一块劳力士,说话的表情和语气,还有刚刚碰到的乌龙和鬼鬼祟祟的墨镜……
盛遥问:“怎么,你是艺人?”
舒久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想不到自己在内陆这么没市场,半晌,才颤颤巍巍地问:“阿sir,你不看电视的?”
盛遥心说,我哪有空看电视……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艺人的?”
“我是警察,大概对人的身份比较敏感。”盛遥笑眯眯地敷衍,打开自己的车,拉开车门准备跳上去。
“等等等等,阿sir,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
“做我床伴的事情。我有固定床伴的时候很专一的,绝对不出去乱搞,而且身体健康,我……”
盛遥摇摇头。
“为什么?”舒久被人捧的时候多,很少被人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
盛遥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也认真地看了看舒久,非常一本正经地说:“我喜欢娇小一点,乖一点的,舒先生这样的,到了床上我怕自己吃亏。”
说完关上车门开车走了。
舒久愣在原地,半晌,才有点受打击地念叨:“谁跟我说大陆人保守的?”
盛遥?盛遥当然不会生气,对方没有恶意,他又不是看不出来,要不是这人出现的时机不对头,自己正忙,或者这人再稍微的秀气一点,说不定他就点头了。摆脱开这个插曲,打开警笛,一路飞车回来,除了苏君子,众人已经全部到齐了。
杨曼和安怡宁轮番上阵审问吴志达,一个拍桌子骂人威逼,一个淳淳善诱殷殷规劝,到现在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暂时先扣留,不过没有证据,扣留也扣不住多长时间。
杨曼从审讯室出来狂喝水,见着盛遥回来就笑:“这么长时间呀?乐不思蜀了吧,勾搭上几个搞艺术的小美眉?”
盛遥撇撇嘴:“美眉半个没有,倒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跳出来自荐枕席。”
杨曼喷,一双凤眼瞪得圆圆的,盛遥以为她又要拿自己开涮,结果听见杨大小姐“嗷”一声嚎叫:“为什么这事儿老也不让我遇上?早知道我去呀!留在这审这个小瘪三,还审出老娘一肚子火来。”
沈夜熙正好进来,听见个话音,笑:“去什么去,我表妹就是学艺术的,那想法儿,啧,你看看,盛遥这脸上现在还有菜色呢。”
盛遥笑了笑没接话音儿,就问:“君子呢?”
“金秋家护花呢。”安怡宁顺口说。
盛遥突然皱皱眉,沈夜熙看见了:“怎么?”
“不知道……金秋,”那股怪异的感觉好像又上来了,盛遥想抓住,却怎么都抓不住,“有点古怪。”
沈夜熙回头看了姜湖一眼,后者一愣,沉默。于是沈夜熙简要地把一天的事都跟盛遥说了一遍。盛遥想了想,拿起车钥匙往外走:“这么着吧,我今天晚上过去陪陪君子,万一有什么事也好照应,你们继续调查,有什么发现打电话通知我。”
说完急匆匆地又走了。安怡宁挑起一根眉毛,摇头叹气:“人如疾风,去如闪电……”
“正事,怡宁,吴志达怎么样?”沈夜熙打断她上车拉的废话。
“是个粗人。”安怡宁想了想,概括,“初中没毕业就外出打工,跟他哥哥吴琚简直不是一世界的人,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会做出这么细致活的人。”
她说“细致活”三个字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
“而且没有对受害者进行明显的虐待行为,法医验尸后证实,这些受害者死前在药物作用下,都是无意识的。”沈夜熙说,“这算是和吴琚不一样的地方,吴琚杀人的主要动机之一就是虐待,新的杀手却没有这种动机,几乎是只为了杀人而杀人。”
“那么你觉得他的动机是什么?”杨曼问。
沈夜熙沉默了一会,缓缓地说:“给我的感觉,像是他在纪念吴琚、向吴琚致敬一样。”
“还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姜湖突然插进来,“吴琚的受害者有男有女,对于他来说,更容易控制的女人似乎只是消遣,男人才是他的主要目标,而这个人……”
他没往下说,因为大家都明白了——琥珀杀手二号的受害者,全都是娇小的年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