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翰章道:“看来花魁大赛竞争激烈是真的,就连出场的方式都能整出这么多花样来。”
李观天道:“争奇斗艳,这个艳嘛,大家都是美人,各有千秋,斗来斗去也难分出个胜负来。关键还是要在争奇上下功夫。”
这时又一辆金帐车驶来,车中坐的是语红楼的陈香君,只见她穿着一身红裙,头戴凤冠,一副新娘子的打扮。
李观天道:“青楼里的姑娘居然做新娘子打扮,标新立异,胆子够大。”
吴翰章笑道:“夜夜做新娘,为何做得新娘却穿不得凤凰霞帔呢?”
李观天脸一沉,道:“玉阶兄这话未免太露骨了吧,有失身份。”
吴翰章忙道:“是是,是我失言了。”
陈香君的车子来到万花楼前停好,只见几个灰衣男子搬来了十几只铜鼓,一个挨一个放在地上,一直延伸到门里。
陈香君脚一点,整个人飞身而起,踩在第一只鼓上,然后脚一点,越到了第二只鼓上,她人在半空中时,手臂一甩,长袖飞出在空中打出了一道漂亮的波浪。
之后每一下她踩在鼓上轻重都各有不同,鼓声也随之变化,组成了一首颇有气势的曲子。
她进到万花楼后,两名手下将铜鼓分成两堆垒了起来,然后放置在大门两旁,在上面贴了两幅字:香气逼人,君子爱之。
李观天摇了摇头,道:“附庸风雅,俗不可耐。”
范鸿铭道:“陈香君的舞技名震十里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紧接着又一辆金帐车驶来,上面站着一位高鼻深目的美女,打扮地十分妖娆,只见她头戴金冠,耳朵上吊着两只金色耳环,袒胸露腹,下身穿着短裙,露出了一双雪白的大腿,眼神中尽显媚态。
李观天道:“此女不是中原人士吧。”
范鸿铭道:“大人,她乃是暮雨楼的李春风,虽然取了个汉人的名字,其实乃是胡女,她的父母都是高昌国人。”
李观天皱眉道:“花魁大赛乃是本朝盛事,怎么能让一个胡女参加呢?”
范鸿铭连忙解释道:“府尹大人,这几年十里坊的胡人越来越多,他们生意做的挺大,出了好几位大老板,这次花魁大赛他们出力着实不少,不得不考虑给他们的一点好处,是以才…”
李观天挥了挥手,道:“罢了,你要平衡各方,确实也不容易。”
李春风的车已经到了万花楼前,众人都盯着她,想看看她是怎么进去的,只见她口一嘬,打了声口哨,众人眼前一花,只见一个黑影闪过,等它停在车前,大家才看清楚来的是一只巨型猿猴。
李春凤跳到了猿猴背上,这猿猴甚是矫健,虽然背着一人却依旧步履轻快,才几步就跳进了万花楼中。
吴翰章道:“今天来真的是大开眼界,早知道前几次花魁大赛时我就该来看看的。”
李观天道:“已经来了六位姑娘了,剩下的那四位呢?什么时候到?”
范鸿铭道:“金素娟和王月红已经提前进场了。还剩下张逸卿和顾庭月没到。”
这时,‘砰砰’几声巨响传来,一朵朵莲花形状的烟花在湘湖上空绽放开来,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湖面上。
只见一艘巨大的画舫从湖面上缓缓驶来,张逸卿穿着一袭青色罗裙站在船头,面上神情肃穆,令人称奇的是在她身旁居然有十几只白鸽伴飞。
船靠岸后,几十名婢女从船上下来,分成两列站好,她们手里挎着篮子,篮子中装满了红叶,她们将红叶洒向空中,飘落后形成了一条小路,张逸卿就踩在厚厚的红叶上一步步地走进了万花楼。
旁人见她如此排场都惊呆了。
范鸿铭道:“两位大人,这位就是今次花魁大赛最有可能夺魁的人,广寒宫的张逸卿。”
吴翰章叹道:“确实是人间绝色!”
李观天道:“本朝督抚出巡,八台大轿,锣鼓鸣道,想来已经够威风了,可是和这位张姑娘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范鸿铭道:“两位大人,压轴的人物已经登过场了,我们进去吧,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吴翰章道:“不是还有一位顾姑娘吗?再等等她吧。”
范鸿铭道:“吴大人你有所不知,顾姑娘排场或许不大,可是脾气真的不小,今天如此重要的日子,她是一定会迟到的,我已经派人去韵珠楼请她了,估计一时半会到不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免得让里面的人等的心焦。”
李观天道:“玉阶兄,请吧。”
几人一起走进了万花楼。
宾客们已经了到了不少,陆风竹看见赵锡麒和张问陶也在,便上前向两人打招呼:“赵兄,张兄,你们怎么来了?”
赵锡麒道:“昨天殿试考完了最后一场,而今我们是无事一身轻,当然不能错过花魁大赛这样的盛事咯。”
陆风竹道:“殿试一结束,花魁大赛就开始了,这还真的是巧啊。”
张问陶道:“才不是巧合呢,是特意这么安排的,好让考完试的举子们能够都来看花魁大赛。”
赵锡麒道:“没错,那位范大人可精明着呢。”
陆风竹道:“二位考的如何啊?”
赵锡麒道:“别提了,考官出的题目很刁钻,我八成是要落第,就看张兄的了。”
张问陶道:“我更惨,滴了一滴墨在卷子上,主考见了怕是连我的文章都不看,直接就黜落了。”
陆风竹道:“对了,刘星衍没和你们一起来吗?”
赵锡麒道:“刘兄来了,不过没和我们在一起。他向来自视甚高,不屑于和我们这些人为伍,以前吕老师还在时大家还能凑在一起,而今嘛,就各走各路了。”
张问陶道:“陆捕头,真的是吕老师想杀我们吗?”
“这个嘛...”陆风竹迟疑了一会,“他自己承认了,而且我们也找到了一些证据,所以…”
张问陶道:“我一直不敢相信,吕老师虽然有点狂妄,不过那也只是书生本色而已,却没想到他竟如此丧心病狂!”
陆风竹不愿多谈吕宗伯,换了个话题:“今晚来的宾客可真不少。”
赵锡麒道:“是不少,刚才我和张兄闲着无聊数了数椅子,约莫有二百个位置,每个进来的宾客都得花二百两银子,你想想,一个晚上能赚多少钱吧。”
张问陶道:“虽然很贵,但是花魁大赛确实值得一看。不说别的,光是刚才几位姑娘的进场就已经够精彩了,下面的比试真的让人非常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