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宅院门前只停留了片刻,韩端便装作路人一般继续前行,走了一百余步之后再左转进一个小巷,在这儿,抬头便能够看到一墙之隔的任氏家庙屋顶。
四顾无人,韩端将衣衫下摆往腰间一系,猛提一口气助跑几步,左右脚相继往墙上一蹬,双手便搭上了近两丈高的墙头。
他趴在墙头,探头往里一看,入眼之处杂草丛生,比想象中还要来得凄凉,与围墙相隔不到两丈远的家庙后墙已经开始坍塌,现出一个一人多高的窟窿。
翻身跃入墙内再窜进破庙之中,前后只不过用了五息,韩端屏住呼吸挥散了被他扬起来的灰尘,旋即将目光看向了屋顶。
那些金银珠宝就藏在屋顶最粗大的两根房梁里面。
看到两根横梁仍然完好无损,韩端心中顿时安定下来,但白天人多眼杂,晚上又有坊丁和衙役巡值,如何将这批财宝悄然取出,却又成了一个问题。
思索片刻,他便迅速退出了破庙,径直回了孔宅,第二日朝食过后,他去找到了孔常,开口就请他代为购买宅院。
他只想立即将那座宅院买过手来,但他连那座宅院现在属于谁都不知道,只能来求助孔常这条地头蛇。
“六郎怎么突然想起要买院子?是在姊姊家住得不舒服吗?”韩嫣对弟弟在自己家只住了几天就想搬出去的行为表示不满。
“姊姊说哪里话?我在姊姊家就如同在家里一样,只是时日久了,难免会有些不便。”
“阿爷在家里守着田地,城里这三间铺子就得由我来照管,从今往后,一年里倒是有大半年会住在山阴,若我一个人还罢,但家丁下人也有几十人,而且偶尔还有客人来访,没有一处院子始终还是不方便。”
这说的倒是实话,就算是在亲姊姊家,终究还是一名客人,久客招人嫌,即使姊姊姊夫没有这个意思,也难保没有其他人说些不好听的话。
“别人家稍微有点钱,都想方设法在城里置办家业,六郎买座院子长住山阴,日后有事也方便照拂。”
孔常对此也是乐见其成,至于钱帛的问题却是没人提起,几十万钱在普通百姓心目中是个天文数字,对韩家来说就只是两间店铺两三个月的收入。
韩端点头道:“小弟也正是这个想法,只是不知这房屋买卖要从何着手。”
孔常摆了摆手,呵呵笑道:“这房屋买卖之事我还真不清楚,不过,六郎若真决定下来,我可以去东市找那些驵侩问问。”
韩端连忙道:“姊夫,我已经看中了一座宅院,只是不知主人愿不愿出售,所以才想请姊夫代为去说合。”
孔常仍旧道:“六郎有所不知,这房屋买卖之事,我出面还真不如请驵侩去谈,他们在山阴城内耳目灵通,而且熟知交易规矩,你只须付出少许钱帛,他们就能将事情给你办得妥妥帖帖,能够让你少废不少心思。”
驵侩就是唐宋时的牙人,相当于后世的中介,请他们出面,确实是比孔常合适得多。
想明白了这点,韩端便有些坐不住:“那就不劳烦姊夫,我去粮铺让何元庆去找驵侩,他在东市这么多年,肯定比姊夫更为熟悉。”
主仆三人出得孔宅内,连牛车也不驾,急匆匆便奔东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