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水路不过一柱香工夫,小船很快就抵达湖心岛上的渡头,刚下得船来,就有几名贼人从不远处的一间草棚里钻出来喝问,等问明了韩七郎之后,又骂骂咧咧地钻进了草棚。
韩端心下好奇,好歹这也是苟神通的老巢,却防备得如此稀疏,早知如此,就该把家兵部曲全都带来,若是烧不了粮,就摸上岛来杀他个措手不及。
“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韩七郎低声向他解释,“往日这渡头上至少有数十名水贼,大寨就在前面不远,一旦这边有事,大批水贼便能赶来驰援。”
“今晚苟神通设宴,这些人都在寨中吃喝玩乐,只留下这几人在此吃风受冻,自然是心怀不满。”
夜色之中,不远处水贼大寨内的火光分外明显。韩七郎带着几人攀上了左近一处小丘,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大寨一一向韩端说明寨内情形。
“苟神通居住在中间,左右住的都是头领,那边……才是小卒们住的地方,粮仓在这个位置,若要烧粮,就得从这两个寨子之间插进去。”
韩端道:“不是说苟神通有五千人吗?我看这寨子可不像是能住五千人的。”
“普通水贼的家眷以及老弱妇孺都不住这,寨子里也就住了三千来人。这会他们应当还在饮酒,等他们吃完酒睡了之后,我们再摸下去见机行事。”
此地离水贼大寨不过一里多地,隐约还能听到从寨子里传来的呼喝,看样子一时半刻还完不了事,几人找了一个背风的草丛坐下来等候,但夜晚温度下降,仍然觉得有些寒冷。
韩端扯了一根头发,举到眼前查看当下的风向。
纵火烧营可不是简单地放一把火的事情,得先查看风向,找到放火的方位,否则火势一起,风助火势,搞不好就会把放火之人也卷入火场。
特别是在夜晚,混乱之下难辨方向,这种情况下更容易出错,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看好风向之后,还要准备引火之物,然后再找好退路之后才能点火。
现下吹的是西南风,寨子里这个方位住的是苟神通和水贼头领,而他们所居之处,无疑防守要比其它地方更为严密。
要不然多找几个地方一起点火,将整个寨子都给他烧了?
这个念头在韩端心里一冒起来便越来越强烈,他扔掉手中的头发,侧头向韩七郎问道:“寨子中的房屋都是用什么修建的?”
“都是用竹子搭建的,又快又方便。不光是湖心岛,镜湖里水贼们住的地方,也都是用竹子来建的,比砍伐木材来建要省事得多。”
韩端一听这话,顿时心下大喜。
这竹子建的房屋,一旦起火便休想扑灭,而且火势蔓延迅速无比,一把火下去,这寨子十成十剩不下什么了。
只是他还有一事想不明白:“水贼们为了这湖心岛争来夺去,一年几易其手也是常事,为何没人用过火攻之法?”
话一出口,他便觉得自己问这问题有点愚蠢。
水贼们争抢湖心岛是要用来居住的,一把火烧了寨子,就算抢过来还得自己花力气重建,所以当然不会使用火攻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