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义迟疑了一下,还是端起酒杯了,象征性的举了举,似乎是要跟寿王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徐义,不得不说,你是良臣,不管是才能还是心胸,都可以称之为良贤。就是我李瑁若能继承大统,也不舍得放掉你的才能······说这些是不是挺没劲的?”
“我知道,朝堂的臣工都未必看得起我,认为我没了母妃的支持,根本就没有染指大统的机会。也确实如此,我不否认,事实也证明了这点,我彻底废掉了。”
“徐义,在我母妃去世那天,我就知道我没有机会了。我只想······我就想做一个安乐王,这个要求高了吗?”
“我就想陪着玉娘,完成我成婚时的誓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个要求高吗?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李瑁的脖颈有点绷直了,喘着粗气,眼睛······好像没到血红的地步,死盯着徐义······又不是我抢了你娘子,不至于吧?
徐义这时候心弦似乎有被拨动的感觉,为掩饰自己的不适,徐义主动端起杯,先干为敬了。
看着李瑁的愤怒,看着李瑁攥着酒樽,似乎要捏碎的样子,狠狠的喝下酒,就跟要把谁咽下去一般,徐义心里控制不住要去感同身受了。
徐义主动站起来,默默的走过去······为李瑁斟酒。不为什么,就为他这一句:只想做一个安乐王,要求过分吗?
就在李瑁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徐义被触动了。
这个要求不过分,可那是杨玉环呀!若不是徐义早就知道这个要求是过分的,会丢手一个即将光芒照耀一个时代的杨玉环吗?会舍得心里对风华绝代的向往吗?
徐义知道,相对于李瑁,自己才是最懦弱的······最起码这一刻,李瑁敢于呐喊了,而他徐义,自始至终都不敢面对自己对杨玉环的那份情感。
李瑁是悲情的,这一刻却是高大的,在徐义心里。
或许李瑁懂徐义吧,就像懂徐义当初放手杨玉环,眼看着被赐婚李瑁一样,此时李瑁应该跟徐义的当初一样。
或许也正是这样,才让李瑁有了跟徐义单独谈谈的想法,并付诸于行动。
徐义这时候对李瑁的似尊重似亲近的做法,让李瑁一时愣了。他能看出来,这时候徐义的行为是发自内心的,是真诚的。
徐义居然没有嘲讽,没有不屑,居然是这样······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当是感激你对玉娘的这份真吧。我懂。”
“呜···呜······”
到底是触动了,到底是一个软弱的人,也是个脆弱的人,这时候的心境扛不住一点的撩动。李瑁哭了,哭的很伤心,特别符合他这时刻的悲情。
“徐义,他是我爹呀!是我爹!我能怎样?我能怎样呀?”
“从接到刺令的那一刻,我就知道结果了,玉娘想陪我离开长安,甚至离开大盛朝,哪怕丢掉现在所有的一切,隐姓埋名玉娘都愿意。可是我怯了,不敢,我怕我活不下去!”
“甚至······甚至我怕我的爹爹不允许我活下去······我就是个懦夫!”
“徐义你知道吗?我想过,曾经想过我要杀掉他!可我没有神策军······”
呃······徐义被这句话说醒了?神策军怎么了?都这时候了,还包藏祸心?
算了吧,徐义想了想,不计较了,也懒得计较了。
再说了,徐义不觉得杨玉环真的能适应所谓的隐姓埋名的生活······徐义得承认,自己阴暗了,不该如此。
不过,李瑁是真的悲情者,可能永远不懂各个人的心境。